黃毛趕緊撇清自己,“嫂子,那什麼,蒼哥都急瘋了!”
何笙嘴裏還剩下一口沒咽,她含糊不清問,“誰瘋了。”
喬蒼淡淡睨了他一眼,他不敢瞎說,怕挨踢,隻好回答我瘋了。
她又問,“你為什麼瘋?”
“找不到您啊。”
何笙問為什麼找不到。
黃毛暴躁大吼,“丟了呢!”
她笑著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在這裏嗎,丟什麼。”
始終一言不發的喬蒼,那張俊臉越來越陰,已經瀕臨海嘯。
黃毛被何笙徹底繞糊塗了,他琢磨了一會兒,摸著剛剃的光頭,“有道理啊,蒼哥。不能怪嫂子。”
喬蒼皮笑肉不笑,將何笙的衣領扯住,捉小雞似的一把拉到身前,和她近乎貼上,她這才意識到有多嚴重,他身子都是冷的。
“何笙,是不是我最近太寵你,慣得無法無天,什麼禍都敢闖。”
“是你不讓我吃。”她淚光閃閃委屈嘟囔著,“烤的,炸的,街邊的小攤,每次我要,你就吼我。”
何笙半年前,曾吃壞了肚子,疼了一天一夜,險些脫水休克,喬蒼勃然大怒,怪罪保姆沒有照顧好,還懲處了保鏢,後來才知何笙私下偷買炸豆腐,那豆腐發了酸味,蘸著醬汁吃不出,肚子卻受不了。
從那以後,喬蒼不許她亂吃東西,發現一次,就在床上狠狠罰一次,他倘若狠幹,何笙根本吃不消,不活活劈了都是好的,嚇得老老實實忍著。今天乘車路過小巷,她嗅到紅薯的味道,香甜軟糯,這東西南省少見,北方冬日才有,寬大的爐子旁圍了許多人,爐口嗡嗡冒著熱氣兒,她撒謊騙保鏢說去小解,悄悄溜了。
何笙懷中的喬慈似乎有感應母親闖禍了,她拚盡全力喊了聲爸爸,甜糯的奶音,融化了三千尺寒霜。她如今也隻會說這一句,當真是金口玉言。
喬蒼眉眼一霎間溫柔許多,他吩咐黃毛抱她上車,何笙趁四下無人,伸出一根手指,輕挑他皮帶,一下又一下抻,彈回去霎那砸中腹部,酥麻顫栗仿佛過電,險些勾起他的反應。
“我知錯了嘛,瞧你,都把我嚇壞了。不信你摸。”
她握著他的手,扣在自己溫熱飽滿的乳房上,揉了揉,真事兒似的問,“是不是小心肝兒怦怦跳?”
喬蒼深吸一口氣,麵色仍冷酷,“這一招,一年間你用了十六次。大大小小的禍事,隻要解決不了,便纏著我求饒。”
他將手抽出,半點不遲疑,“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美人計用久了,就會失靈。”
“是嗎?”她笑得狡黠如狐狸,壞水兒滴滴答答往外流,“喬先生免疫了呀?”
他冷哼。
她小舌頭舔過紅唇,右手趁其不備忽而抓住了喬蒼褲襠,那裏原本就半硬不軟的,這一下刺激,更是大了不少,強忍的秘密被察覺,威嚴掃地,他頓時綠了一張臉,頃刻間黑壓壓的仿佛染了濃濃的墨跡。
她得意猖獗的小臉蛋笑成了一朵花,“我是不是也沒有告訴你,你拉鏈崩開了。”
他扼住她手腕,從那一處拂開,“何笙。”
他才喊名字,她撲哧一聲笑,“喬先生,等下再急!我給你講個笑話,你聽了一定也笑。”
他眯眼等她,她張嘴又合上,又張開,如此反複許多次,自己笑得止不住,一個字沒說。
月色分明愈加清朗,可此時卻暗淡無光,這世上的燈火,幽亮,霓虹,都投向她的臉,她彎彎的桃花眼,細如柳葉的黛眉蓄滿江南女子的嬌媚溫婉,她到底來自何處,生於哪條江畔,怎會這樣令他神魂盡失。
他滿口大發雷霆的訓斥,終是被她似水柔情噎了回去。明知她在演戲,在故作可憐,他偏投降。
他這輩子啊,傷天害理,濫殺無辜,殘暴之事做得數也數不清,因他而死的皚皚白骨,堆滿山頭灑滿荒野,唯獨到她麵前,他的鐵石心腸,他的無情無義,他的冷血暴戾,都幻化為繞指柔,幻化為春水十裏。
他抬手將她掛在鼻尖的一顆鼻涕泡兒抹去,“竟然學會詐我,還偷嘴吃。”
何笙知道他這是放自己一馬,嘴又開始硬,“總比偷漢子強。”
他還是板著麵孔,“你倒是想偷,天底下的漢子,哪一個能比我用得舒坦。你這蕩婦,誰伺候得了。”
她狠踩他一腳,鑽進車裏,他伸手要撈,撈住一片衣袂,她反而惱了,“鬆開!絆著我了!”
他一怔,笑也不是,氣也不是,邁腿跨上去,保鏢合住門,還剩一道縫隙時,低聲說,“奧地利考察團在盛文旗下的酒店入住,為您安排明日簽約,可以嗎。”
喬蒼隻想著怎樣好好收拾這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小女人,心不在焉嗯。
何笙累極了,折騰顛簸快兩個時辰,跟流浪似的,就為了一塊紅薯,半個玉米,她還不順心呢,見他看自己,比他更橫,狠狠瞪回去。
喬慈早已沉沉睡去,嫣紅的唇角還沾著紅薯碎屑,她也是命苦,母親有好東西從不記著她,還總躲起來,不讓她瞧見,怕搶食,可憐她常常撿些剩下的殘羹冷炙的嚐。喬蒼忍不住輕笑,指尖抹去那點碎屑,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反手撈住賭氣的何笙,她掙紮了一會兒,再沒力氣,順從枕上他的膝,青絲鋪滿一地,他愛極了她瀑布般的長發,愛極了她嬌憨霸道的一切,他手指捏住她的臉,捏成圓圓的包子,“剛才要給我講什麼笑話,怎麼不說了。”
她手指玩弄他皮帶扣,“說了怕你臊。”
臊。
喬蒼說我與喬太太都是不知羞恥胡作非為的人,臊什麼。
她咯咯笑出來,“這倒也是。那我說了。昨兒去美容院,幾個太太蒸臉,背地裏罵你來著。”
明目張膽的罵,不可信,偷偷摸摸的,倒是管不住人家的嘴。
“她們也是倒黴,又被你聽到。”
何笙翻了個身,托腮說,“她們講,喬先生曾經多英武的男人呀,怎麼現在成了妻管嚴,看他在喬太太麵前,一點脾氣都不敢發,那些火憋著全撒在別人身上。”
她邊說邊笑,整個人滾成一團。
喬蒼好笑挑眉,什麼也沒說。
何止那些太太,如今他在酒桌上應酬,舉杯都要三思,何笙這狗鼻子,回家聞到酒氣,勢必要翻天,她不肯讓他吸煙,不肯讓他飲酒,天天像間諜似的,無孔不入盯著,一旦犯案,便不讓碰她,還會千方百計勾引,勾出欲火,她就反鎖門。他估摸,她是記仇了,恨他不讓她貪嘴。
喬蒼最長在客房睡了一周,深更半夜摸黑爬上她的床,還沒吻幾口,一腳踹過來,掐著脖子連踢帶咬,差點晃散架了床,驚動隔壁的保姆,以為進了賊。
歲月如此難預料。
他萬萬想不到,他栽在何笙手裏這麼徹底,她乘勝騎上他脖子,日夜撒潑,而他這輩子都舍不得讓她下來。
明天吃一頓豐盛的,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
蒼哥妻奴生涯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