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1 喬何最精彩動情部分1(3 / 3)

她知道這關混了過去,嬉笑出來,撲入他懷中,挽上他手臂,“我還敢騙你呀。”

他說我看你敢得很,就差瞞著我尋花問柳。

燒焦的味道飄忽湧入車中,司機被嗆得咳了聲,下意識轉過頭,方才的恍惚與深情在喬蒼臉上盡數殆去,隻剩下陰狠沉寂。

他試探問是過去打個招呼,還是離開。

漏夜到訪,有些失禮,但也不為過,周容深是白道,喬蒼混黑道,黑白兩路青天白日相約,即使寒暄一兩句,落在旁人眼中也是暗中勾結,深夜來周容深勢必也會理解。

他森冷收回目光,沉聲說,“離開。”

賓利在黑夜的掩飾下,經過那扇門前,何笙聽到什麼,她回頭瞧了一眼,荊棘浮蕩,沙塵洋灑,人去街空。

中秋月圓夜,西街的民宅外有一趟老巷子,從特區還沒有開放前便存在,是趕集的平民必定光顧之處,如今過去二十年,這座城市早已天翻地覆繁華錦繡,隻有這裏還留著,不曾拆建,每逢八月十五,正月初一,人山人海,廟會林立。

合家團圓的日子周容深自然不能在情婦家留宿,他傍晚直接從市局回家陪沈姿與周恪,路上給何笙打了通電話,她體貼溫順讓他放心,說到動情委屈處,哽咽啜泣,他心口有些不忍,卻不能立刻承諾什麼,隻含糊告訴她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她按了掛斷,凝視鏡子裏自己的臉,這張臉,其實沒有那麼軟弱,更不馴服,這些眼淚和委屈,也全部是裝的。

她暢快笑了幾聲,爾虞我詐的日子過久了,順風順水反而沒了意思,沈姿撈走人又怎樣,男人的軀殼,在一場妻妾大戰中,遠不如一顆心重要。

相看兩厭,身體愈發倦怠疲軟,心也疏遠更快,即使周容深今晚回來,她都要把他推出去。

何笙吃了晚飯,安靜老實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等保姆徹底放鬆警惕,誆她去院子裏喂魚,隻是轉身進廚房泡茶的功夫,何笙便一溜煙跑了。

她乘出租抵達西街,這裏已是人山人海,千辛萬苦才能插入人流,司機接過錢好心朝她背影叮囑了句,“姑娘,自己一人當心扒手!”

何笙來不及回頭,便被後麵烏泱泱湧上來的遊客推搡朝前擠了進去。

街頭巷尾張燈結彩,紅裝豔裹,月餅和米酒的香氣往鼻子裏一個勁兒的鑽,晚上若吃得少了,走幾步便餓。

長街的左側一趟是數不清的燈籠,掛著的吊錢兒彩紙,剛糊出的糖人,熬熱乎的桂花糖,極其稀罕的京城老八件,長壺嘴的大碗冰茶,香得仿佛開了滿樹的花。許多猜燈謎的人駐足打量,彼此交頭接耳,原本很輕的嗓音,彙聚到一處,熱鬧喧天。

右側一趟是落地鋪賣的小玩意兒,大多是孩子的玩具,姑娘少婦的梳子,鏡子,絲綢,頭飾,最裏麵的半趟街則是十分時髦的衣裳彩妝,隻可惜這邊滯留不前,被一場大城市難得一見的廟會鋪天蓋地傾覆。

踩高蹺鬧廟會的男女老少從對麵的巷子口湧出,臉上妝容誇張,塗抹了濃重的水彩脂粉,敲鑼打鼓的聲響貫穿了整條街道。

置身在這樣的長街裏,會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何笙買了一串糖葫蘆,正等捏好的糖人,餘光瞥見一張攤位,六十出頭的老伯額前綁著時髦的花頭巾,叫賣我的荷包天下第一,放零錢,擱手機,送情人,保他心花怒放。

荷包。

這種手工縫製的東西,在這世道不多見,霎時一撥人圍了上去,何笙告訴捏糖人的漢子自己過會兒來取,可不要忘了給別人!

她轉身奮力擠開人群,衝向那賣荷包的老伯,幾個小姑娘各自買了一隻離開,偌大的位置空下來,還剩下稀稀疏疏三三兩兩,她借著台燈打量,荷包上都繡著字,金絲線紋絡,什麼高考及第,佳節送喜,福壽綿長,唯獨角落處的一個,何笙最喜歡。

百年好合。

並蒂的鴛鴦,喜慶的紅蓮,還有襯極這中秋佳節的圓月,她問老伯,“這個賣嗎?”

老伯說攤位上擺著的,都是賣的,姑娘好眼力,挑中了最貴也是最好的一隻。

何笙滿心歡喜,正要伸手去拿,忽而從身後比她更快探出一隻手,手很大,骨節分明,修長白淨,拇指雖光禿禿,未曾佩戴什麼,可落下的圈印,似乎戴過扳指。在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柄乳白色的折扇,扇子可不是大街小巷販賣的十塊錢一柄的紙糊竹扇,而是象牙璞玉,精打細磨,鑲嵌了血紅的貓眼寶石,成套的鐵器雕琢扇架,又細又結實,再糊上罕見的觸手生涼的襲紙,江南一帶曾是上貢皇室的好東西。

這樣的玉扇子買都買不到,何笙一愣,沒想到魚龍混雜的老城區還有大人物光顧。

那扇子不是無意,而是有意奔著何笙來的,扇骨輕輕抵住何笙喜歡的那隻荷包,無聲無息一挑,荷包從貨架上飄飄墜下,掠過何笙眉心,撩撥起一簇碎發,發梢拂過荷包的花紋,百年好合的鴛鴦繡紋仿佛在燈火下生出了靈氣,分不清是光,還是荷包的金線,倏而亮了亮,為這忽然闖入的人,為他與何笙糾纏打結的衣袂,下一秒,荷包便滑進了握著扇子的那隻手。

她一愣,旋即憤憤扭頭,多久沒吃過這樣的虧,管他拿著什麼東西,天王老子的令牌也不能明搶豪奪,她才看向身後,就被映入眼簾的狐狸麵具驚了一下。

畫中仙一般的男子,長身玉立,翩翩綽約,白色的綢緞上衣,腰間一枚天藍色束帶,纖塵不染的褲子也是純白無暇,這一身穿給了他,好似極品璞玉,賽過白雪,勝了天邊雪蓮風華絕代遺世獨立的風姿。

喧鬧的世道,雖遮掩住他麵容,骨子裏的矜貴仍是無聲無息滲出,壓得人窒息,何笙立刻認出是喬蒼,除了他誰還有這樣明豔出眾的氣度,隻是她看不到他樣貌,他有意藏起,她也順勢裝糊塗,幹脆利落去奪,他往頭頂一舉,荷包的流蘇滌蕩他眉心間,那紅勝火的妖豔更襯得他皎潔如月,玉骨清朗。

真是奇了,人前他是隻手遮天殘暴凶狠的黑閻王,斥退江湖百萬雄師,執掌幫派生殺大權,私下又是白衣玉麵的風流公子,到處留情,到處撩人,她才不吃這一套,她在喬蒼顧著那隻荷包時,手驟然換了方向,觸摸他的麵具,玉扇隨即又是一擋,壓在了她腕間。

從容優雅的聲音響起,可不就是他。

“怎麼,上來就要看我的臉,我如果從了你,稍後是不是要脫衣裳了。”

荷包往衣領處一掛,纖長好看的手指勾起麵具邊緣,往額頭處推了推,唇紅齒白棱角分明半張臉,以及那隱隱上揚的眼尾映入何笙眼簾時,發出一聲讓她覺得比夢魘還恐怖的輕笑,“何小姐,又見麵了。你這隻鼻子真靈,竟然嗅出是我。”

她拿不到那隻荷包,實在不甘心,轉身走又走不掉,身後的人比城牆還厚,幾次推得她往他懷裏撲。

“喬先生,你閑得無事可做,天天盯著我嗎?”

真是活見鬼,最近黴運纏身,沈姿時不時跑來為難示威,偷著逛個廟會又遇到這冤家胡攪蠻纏,日子快要沒法過了。

她跺了跺腳,嘴裏咕噥著,“踩死你,犯小人。”

喬蒼指尖一撚,抖開了折扇,“哪裏的小人。”

他左右瞧了瞧,最後興致頗濃打量故作鎮定實際抓狂的女子,“何小姐詛咒的這個小人,是我嗎。”

何笙咬了咬牙,往他胸口撞,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喬蒼微微錯愕,下一秒,她趁亂一把推開他,想要突圍逃跑,可他已經極快反應過來,將這不安分的女人抱了個滿懷。

“何小姐,沒想到你看見我這樣歡喜熱情,主動投懷送抱。不過你誤會了,我對你可沒有處處緊盯,實在是湊巧,這算不算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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