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蒼番外26 誘入香閨,鴛鴦戲水(2 / 3)

他小聲問,“萬爺就沒懷疑喬先生嗎?”

“怎麼不懷疑,那是常爺的公子,西碼頭大當家,穿一條褲子的”

奔兒頭心口一沉,果然還是逃不過這關,他笑嘻嘻和幾個人道別,溜到喬蒼邊兒上,搖了搖頭。

喬蒼氣定神閑,淡淡嗯,斯文而優雅喝光杯中剩餘的茶水,撂下一百元錢,揚長而去。

他乘車抵達萬府,管家大喜過望,到跟前念叨了句您可露麵了,若是再不到,萬爺怕是要把這筆債記在您頭上。

他引著喬蒼穿過庭院,穿過湖潭,來到會客的廳堂,萬爺和管事兒的馬仔頭目正發飆,一米九的魁梧漢子嚇得瑟瑟發抖,額頭鮮血橫流,被重物砸出好大一枚血洞,桌上杯盤狼藉,桌布扯掉了一半,這副大陣仗倘若再狠一點,南碼頭怕是要死幾個人泄憤了。

後果是喬蒼意料之中的慘烈和盛大,他麵無表情,腳步沉穩,跟著管家邁過門檻兒,管家還沒來得及通稟,他主動開口,“萬爺,我來請罪。”

萬爺一愣,迅速止住怒吼,背過身去,無動於衷,臉色淡漠,不言不語。

世人皆知喬蒼是常秉堯座下第一紅人,第一爪牙,幫派裏做什麼歹事,喬蒼就算沒經手,也勢必知情,萬爺一肚子氣沒處撒,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喬蒼不著痕跡抬眼皮兒打量,他原本也沒指望一句話就能讓萬爺放下戒備爬上他這艘船,作勢要單腿屈膝,身後的奔兒頭眼疾手快將他扶住,急得直結巴,“哥,您不是沒攔著,攔不住,您認哪門子錯?常爺決定的事,你還能翻天不成?”

“那也是我調解不周。這事因我而起,萬爺拂了麵子,我要一力承擔。”

他還是要跪,奔兒頭雙眼猩紅,死命拉著他不肯,“常爺橫行霸道,對誰都不講情麵,您這次鬥獸場死裏逃生,身上傷還沒好,昨晚和那夥死士搏鬥,差點挨了黑磚送命,您已經仁至義盡了!”

喬蒼是什麼人物,心思老成,深重,他跪常秉堯尚且不甘心,下跪萬爺簡直天方夜譚,奔兒頭攔著也是商量好的,他做做樣子壓住萬爺的火氣,繼續往下演罷了。

萬爺果然有一絲動容,道上規矩他還是懂的,事兒沒問清楚,大禮可受不得,他側過身,睥睨奔兒頭,“什麼死士。”

奔兒頭給萬爺鞠了一躬,“蒼哥幾天前被常爺召回珠海,當麵下了死命令,不許他和萬府來往,如有違背,扒下這身綾羅綢緞。蒼哥沒答應,常爺一氣之下把蒼哥關進馴獸場,被十幾條獵狗好一通撕咬,差點送了命。常爺舍不得蒼哥,到底是接班人,他不肯就隻能讓您記恨他,您和蒼哥斷了來往,常爺就高枕無憂了。”

萬爺眉頭一皺,情理兼備的說辭,令他有幾分相信,但不完全,喬蒼見時機已到,橫了橫心,從袖口抖出事先備好的匕首,對準手臂便刺入進去,這一下不重,他自己掌握得極好,看著似乎狠,其實也就刺破一點皮囊,養兩天就無事。

奔兒頭大驚,一把奪過匕首,喬蒼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義父對我也薄情寡義,可我不能無視他栽培的恩情,這一刀,我替義父還,也向萬爺賠罪。”

喬蒼這出戲,雖為苦肉計,卻是高級別的,糅合了三十六招兵法,先是在南碼頭借東風,偷梁換柱,把他挑起的禍端,移花接木在常秉堯身上,又隔岸觀火,待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從港口金蟬脫殼,唱了一出空城計,如今火候到了,他自然要來添一桶油。

對喬蒼的防備和猜忌因這一個重情重義的舉動,在萬爺心中消失殆盡,他在福建這麼多年一直橫行霸道,四海臣服,如今吃了暗虧,也沒臉和後生討說法,他靈機一動,閃過一個念頭,揮手命令麵前跪著的馬仔下去,又讓仆人上了一壺茶,斟滿後他邀請喬蒼坐下,奔兒頭為他包紮好傷口也退出廳堂,立在屋簷下等候。

“阿蒼。我這樣稱呼你,還入耳嗎。”

喬蒼要的便是這個結果,他淡笑說萬爺順口就行。

“這事怪不上你,你雖然管著漳州的事務,上麵還是壓著他嗎。這樣一來我倒是愧得慌了。如果你是外人,我隻能補自己一刀,以後道上才好接觸,如果你是自己人,我就當受你的禮了。”

萬爺說出這樣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便兀自沉默飲茶,丟給喬蒼做選擇,他挖坑,喬蒼也有陷阱,他何其精明,怎會自己往坑裏跳,惹下無窮後患,落人口實,他平穩從容站起身,態度恭和,“萬爺的意思,我不懂。”

茶水燙口,也有些苦,萬爺嚐過一點便再不碰,隻是托在掌心焐手,“我的女兒寶珠,對你很有意。”

喬蒼不語。

他又笑說,“她心高氣傲,性子刁蠻,又很膽小,我日常管她管得嚴,難得有她看上眼的,她這幾晚天天到我書房送茶,張口就是提起你,知女莫若父,我替她探探你的心意。”

喬蒼步步為營,半點紕漏不出,穩紮穩打,這一日到來,比他想象中還早了一些,他語氣沒什麼波瀾,“我願意照顧她。”

萬爺眉梢一挑,笑容凝了兩秒,又恢複如常,將手邊的茶盞輕輕一合,“你對自己的去留,做得了主嗎。廣東那位,不讓你和我來往,我的女兒,他能許嗎。”

喬蒼手臂間剛剛添的新傷,包紮得很倉促,有微微滲血,他凝視那些血點,“我原則有三不,一不動義父的人,二不害義父的命,三不毀義父的聲譽,隻要萬爺不逼我與他為敵,我就做得了主。”

鴉雀無聲良久,萬爺忽然笑著說了句,“很好。”

他對這個回答極其滿意,他臉上接連幾個小時密布的陰雲,此刻驅散得幹幹淨淨,換而一副萬裏無雲,笑容滿麵,“阿蒼,你的情義,胸懷,忠貞,都讓我很欣賞,我把女兒交給你,也能放心。”

常秉堯遠在廣東,又被喬蒼封鎖了福建的消息,他所有的人脈,可拉攏的被喬蒼收歸麾下,不可拉攏的,也都相繼生死不明,他根本無從得知漳州的事態,更想不到自己的接班人已經徹底撕下麵具,倒戈向他的仇敵一方,這麼快準狠,不給他留絲毫喘息應對的餘地。悄無聲息伺機密謀驚天棋局,連他和萬爺都成為了棋盤上一子。

六日後的周末傍晚,萬爺在望海樓辦了幾桌酒宴,打算為喬蒼鋪一鋪福建黑白兩路的關係,他作為主角壓軸,萬爺帶著萬寶珠先一步出現在宴賓廳,片刻後,喬蒼的車隊停泊在門外,八名保鏢簇擁他進入,與招待四方來客的萬爺彙合。

這一場筵席,談不上盛大矚目,卻很務實,來了各方名流,官場人士少,商場與幫派居多,總共百餘人,有些攜帶了太太出席暖場,都圍著萬寶珠,似乎是舊相識。

副席位的一桌男客,都是道上人物,有頭目,有堂主,更有雲南海口的二道販子,在廈門做生意混出了臉麵,福建地盤上,萬爺一句話,不敢說眾人呼應,可不賞麵兒的,一定會惹麻煩。

其中一個盯著不遠處的喬蒼納悶兒,“哎,萬爺不是與北碼頭的澤哥關係好嗎,怎麼喬先生出現在這裏。”

啃鳳爪的蛇頭把骨頭渣吐出去,一手抹嘴,一手端著酒杯回身瞧,“喬蒼在漳州風頭無兩啊,小小年紀玩得大,道上誰不看好他?這世道有本事就吃香,澤哥哪比得了他,那可是廣東根正苗紅的長公子,常爺捧著的。”

男人蹙眉,“說起常爺,萬爺和他結下了梁子,怎麼還和他搞到一起,難不成南省的格局又要洗牌?”

蛇頭目光幽森,臉上的紈絝之色漸漸消失,“如果再洗牌就不是這些老家夥壟斷的天下,喬蒼要占據一席之地了。我把話撂這兒,你看準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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