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蒼番外22 春情泛濫,良宵救美(1 / 3)

萬爺壽宴當天和前後兩三日,福建所有名流都為這樁盛事應酬交際,整個漳州港全部是赴宴的貴賓,貨物幾乎停運,東南北三大碼頭偃旗息鼓,隻有西碼頭仍晝夜不歇,油燈從黃昏點到清晨,船上的號子四點鍾必定長鳴,一幫馬仔坐在帳篷外,盯著倉庫裏的二十箱軍火發愁。

常秉堯是南省最大軍火商,他合作的也是軍火圈子裏頂級商販,澳門賭場,台灣新竹幫,香港洪門,內地以河北主導、雲南為輔的兩大地域,一旦泛水兒,涉及這麼多條線,整個幫派都將垮掉,因此常秉堯並沒有向手下透風,包括王維和剛子也一無所知,隻清楚對方來頭不小,地位很高,具體做什麼,哪裏人,常秉堯瞞得極深。

可惜喬蒼心思狡詐精明,眼睛又毒,在接管漳州港一周後,便把底細摸得清清楚楚,常秉堯不說,他也不問,卻心知肚明,暗中碼牌。

前不久輸送到澳門的貨物經過卡子口時,條子那方出了點岔頭,喬蒼動用人脈一手遮天,在林隊趕到扣押前幾分鍾順利護送出港,一旦脫離福建邊境,條子就無計可施了,然而這批直達河北省的軍火途徑盤查並不難,卻在西碼頭倉庫耽擱了整整兩個月。

喬蒼沒做堂主時,剛子負責與河北省客戶交接,不知是不是他不服氣喬蒼,從中作梗,到了打款的日子對方忽然玩消失,對這批貨不聞不問,奔兒頭急得不行,想主動降價脫手,畢竟軍火就是一顆炸彈,不是炸在別人手裏,就是炸在自己手裏,放眼整個福建,倒賣什麼的都有,這玩意兒極少有人碰,翻船了就要挨槍子兒。

喬蒼製止奔兒頭,淡定自若毫不妥協,不僅維持原價不變,並提出索取違約款,要求河北的客戶增加兩成利潤,否則不僅貨物拿不到,還要按照江湖規矩討說法。

放出豪言壯語和北方的軍火商撕破臉,除了喬蒼江湖也沒第二個人敢,奔兒頭嘴上沒搭腔,心裏埋怨他猖狂自負,喬蒼與常秉堯,與萬爺,甚至所有黑幫頭目都不一樣,他手腕強悍主張殺戮,他的字典裏從無心慈手軟,更無議和,隻有輸贏生死,出手便要扼住咽喉和心髒。道上凡是接觸過他在他手裏吃虧的,提起喬蒼皆不可思議,如何的野心勃勃貪婪無度才能讓一個血肉之軀的人這般暴戾,凶殘,狠辣。

喬蒼等到第三天中午,次日一早條子會來例行盤查漳州港,到時倉庫船艙全部要打開,這批軍火勢必大白天下,轉移毀滅根本來不及,到了這一步隻能賭一把。他透過帳篷掀開的簾子,瞧見上百名馬仔都如熱鍋上螞蟻惴惴不安,圍在一起想策略,打算硬碰硬去拚一場,他招呼奔兒頭進來,吩咐他通知下家,交易條件不變,六個小時內如果不見回訊,魚死網破。

奔兒頭實在忍不住了,他主動給喬蒼點了根煙,趴在桌上勸說,“哥,別死撐了,咱比他們急,再不出手落在條子手裏就麻煩了,林隊始終盯著西碼頭,這些黑幫大佬都不是好惹的主兒,條子也怵,您最年輕,在福建年頭短,根基不深,都憋勁拿您下手。”

萬爺在福建省混了十來年,一向與白道大爺交好,沒出過黑白廝殺的先例,奔兒頭想都不敢想,和條子持槍的場麵,而此時的喬蒼,默默在心上記住一筆,假以時日,他羽翼豐滿,定要將白道騎在身下。

喬蒼狠吸了兩口,濃烈的煙霧在唇齒間融化,複而穿過鼻孔,噴射溢出,他啞著嗓子說,“我沒有將這批貨砸在手裏的打算。這件事如果辦不漂亮,義父也會怪罪。我剛站穩腳跟,不能失誤。”

奔兒頭哭笑不得,“您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不想砸隻怕也出不了手。生意人都是唯利是圖,我跟著剛哥接觸對方兩次,他們不壓咱就不錯了。”

喬蒼默不作聲注視指尖嫋嫋升起的煙霧,“諸葛亮唱空城計時,也沒有絕對把握對方會否識破攻城,這批貨河北想棄掉,而我們必須給他,我越是漫天要價氣定神閑,對方越會認為,我有勢在必得的籌碼。”

奔兒頭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拿煙的手也忘了往嘴邊送,喬蒼吸完這一支,攆滅在煙灰缸內,他轉動椅子,側臉看向帳篷上剪出的一方窗,“道上我自己的規矩,一不做賠本買賣,二不向任何人低頭。我料定他沒這麼大膽子,和我打擂台。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把賭注當作樂趣。”

奔兒頭還想說什麼,喬蒼抬起一隻手止住,讓他照辦。

萬不得已下他隻能按照喬蒼的命令把消息透了過去,河北的馬仔收到最後通牒報信兒給二哥,眼下情況如果不接這批貨,漳州港勢必天翻地覆,喬蒼頭一個要栽跟頭,竹籃打水不要緊,常秉堯一定會為義子報仇,再者憑借喬蒼一夜崛起,攪得福建省幫派天翻地覆的本事,金蟬脫殼怕也不難,遭殃的隻能是河北這一頭的人。

二哥權衡再三,鬆口認輸,承諾立刻交易,兩成利潤也默許。

奔兒頭含著一根牙簽,愁眉苦臉,原以為這交易完了,結果驚了一個趔趄,跌坐在土坑內,他緩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拍了拍屁股上塵土站起,揪住馬仔衣領,“什麼?答應了?”

馬仔說七成頭款都打過來了,餘下三成見貨就給。

他不可置信吐掉牙簽,舌頭被鋒銳的的木尖刺破,他顧不上疼,牙花子嘬幹滲出的血跡,小聲嘟囔,“真他媽牛逼!蒼哥比常爺還黑,一口氣切了對方八百萬,照這個勢頭下去,用不了幾年,常爺就得給他讓路了。”

淩晨四點的初陽蔓過海岸線,在整座城市整個國度還沉睡時,投射出猛烈而洶湧的光芒,伊始這片地域,一圈圈虛弱,灑向蒼茫的人間,光束如潮水覆蓋傾灑,茫茫海麵都是一片璀璨的金黃色,喬蒼換了件白色襯衫,夾著煙卷從帳篷內走出,漲潮的浪頭湧上沙灘,吞沒礁石,奔騰溢過燈塔,一波又一波的漩渦席卷他灰色褲腿,打濕,湮沒,滴答流淌,仿若脫離了貝殼的珍珠。

悠長的鍾鳴自遙遠的市區傳來,太陽眨眼升至高高的天際,喬蒼半副臉孔陷入斑斕,半副仍沉湎於煙霧,鷗鳥盤旋,船笛起伏,沙沙作響的海風穿梭刮過他襯衫,隆起好大的鼓包,他清瘦挺拔的身姿在浩瀚無際的金色海岸,定格為永世曠遠,寂靜迷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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