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蒼番外18 浮世繁華一場夢(2 / 3)

林隊聽出他有撕破臉之意,尋常黑幫幾乎不會與條子當麵鬧僵,萬爺道上牛逼到極高的程度,他手下堂主在南碼頭照樣讓條子搜查,大不了查出點什麼,條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收一大筆名義稅款,實際上的賄賂罷了,這個麵兒是一定要給的,而喬蒼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狼崽子是要反過去栽條子,他還嫌出的名氣不夠大。

林隊也有隱隱怒意,臉上原本敷衍的笑容蕩然無存,“喬老板,這是不支持我工作了。”

喬蒼雲淡風輕,和林隊同時鬆開了彼此的手,煙蒂燃得越來越旺,濃烈的霧氣升騰繚繞刺入眼眸,熏得他略微眯起,縫隙內溢出冷冽的精光,“林隊看我不順眼,還是欺負我年輕資曆平平,要捏軟柿子從我這裏搞政績。西碼頭的幕後老板在廣東,我不過打雜糊口,當官的逼我,我又能如何,莫非要我親手打碎自己混飯吃的碗,才能放我一馬嗎。”

林隊諱莫如深淺笑,“喬老板這才是真為難我了,你自謙過重,如果你都是資曆平平,怎會一夜之間福建無人不知漳州港喬蒼。自從你接管了西碼頭,港口日夜貨物往來不停歇,漳州市隻做這點生意,經濟就不發愁了。我還想如何調到這邊工作,有了喬老板帶領西碼頭打江山,當官的這點小利,小小的誘惑,還算什麼。”

一語雙關,諷刺意味極濃,喬蒼不由挑眉,兩人注視對方許久,瞬息萬變的表情下,藏匿著同樣千變萬化的麵孔,從起初的試探,摸底,到中間高潮爆發時的博弈,對壘,再到最後偃旗息鼓時,那一抹意味深長的交鋒收尾,林隊今天來並不是勢在必得要對西碼頭下手,也算打著市局刑偵處的官家幌子,會一會喬蒼到底何方神聖。

比他想象中還要高深莫測,二十歲的男兒,這副沉穩防守,內斂老成,在你來我往談笑風生中的鋒芒畢露,真是不可小覷。

喬蒼抖了抖煙盒,抻出一顆雪茄,遞到林隊麵前,對方打心眼裏不想抽,可這不是一根煙那麼簡單,而是一個台階,一個主動妥協的信號彈,林隊毫不猶豫接過叼在唇角,喬蒼側身遮擋海港呼嘯料峭的風口,等煙頭點著才說,“西碼頭做的是正經規矩營生,這一點我可以擔保。如果林隊不信,您這位老朋友,日後無論從多遠的地方來,我隨時不亦樂乎。”

相逢一笑泯恩仇,一醉解千愁,一支煙更是化幹戈為玉帛,抽出了眼前這點情誼。

喬蒼與林隊各自退讓半步,條子未曾進入倉庫,隻是在船艙和帳篷內象征搜查,西碼頭也遭殃的消息立刻傳遍漳州港,條子的顏麵找回,喬蒼也毫無損失,兩方各取所需,相安無事,和平散場。

條子乘船揚長而去,一望無際的海麵留下淡淡的波紋漣漪,西碼頭駐守的馬仔長舒一口氣,倉庫內的二十五箱軍用狙擊槍和十箱金彈頭菱形螺旋子彈,要運送到澳門賭場,這邊交易拖了對方兩個月,澳門賭場是國內數得上的黑幫組織,這麼玩兒砸招牌是小事,一旦被認定耍著玩兒,兩方的梁子算結下了,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平息。

喬蒼在西碼頭盯著手下裝貨,盤點,收艙,拉繩,全部打點好後,隻等黃昏出港,經過卡子口和國道哨子口,兩天兩夜的時間,便可駛入澳門邊境,進入境內,貨物能否順利到達賭場手中,就看他們自己的人脈與道行,喬蒼這一方隻負責這一趟內地路線的運輸控製。

馬仔將他送出港口,笑著伏在車窗旁,腔調流裏流氣問,“蒼哥最近有空就回去,是陪那位小嫂子嗎?”

喬蒼不語,神色專注發動引擎,手指靈巧係好安全帶,臉上風平浪靜無波無瀾,看不出喜悲,沉寂得有些過分,馬仔說等過幾日蒼哥騰出空閑,帶著嫂子出來玩一玩,我們也見見,總不能失禮,讓嫂子心裏不痛快,好像我們怠慢似的。

喬蒼失了耐性,“什麼時候的事。”

馬仔一時沒反應過來,笑說過幾日,您定。

喬蒼側過頭,隔著敞開的玻璃窗看他,“哪來的嫂子。”

馬仔被問愣,他灼灼的目光太逼懾,他嚇得半響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來,喬蒼警告他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任何人都不能。

絮絮傍晚忽然有興致下廚,她本想找一條嶄新的圍裙,卻發現廚房並沒有,而衣櫃內放置著一件屬於喬蒼的白色襯衣,邊角有些泛黃,絲線也脫落,扣子還少了一枚,怎麼看怎麼狼狽,可他未曾扔掉,似乎在紀念他曾顛沛流離的過往。

絮絮深藏不露的廚藝非常好,遺憾是這世上並沒有哪個人嚐過,她很少親自做,這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如果隻形單影隻,獨自狂歡,她寧可吃沒有味道的東西,也不願浪費自己心意,付諸空氣,付諸陽光,付諸這不懂欣賞,不解風情,沒有陪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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