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睡在他的床上(3 / 3)

她們嚇了一跳,都不曾想到竟然被何笙聽去了,她在驚愕目光中發出妖媚入骨的咯咯嬌笑,不屑一顧收回視線,揚長而去。

孟太太回味過來她的淩辱,氣得砸碎香爐,又將桌上的茶盞火爐一力扯到地上,這驚天動地劈裏啪啦的聲響傳出,何笙笑容更春風得意,她對著空氣喊了嗓子,“快點,給那位太太上一壺降火的茶,別氣死了再訛上我,老女人,我可賠不起她棺材本。”

孟太太幾步追出來,兩名富太太急忙拉住她,生怕她惹出禍事,得罪了何笙,孟太太衝著她背影破口大罵,“說我老?你就沒有老的一日了?等你也成了黃臉婆,我看你拿什麼囂張!”

何笙喲兩聲,腳下未停,笑眯眯扭頭,“是你先招我的,還聽不得實話了?等我到您這男人看一眼都惡心的時候,怎麼也得三十年後了,我都不急,您替我急什麼呀。”

孟太太瘋了似的朝她衝,擺出要撕了她的架勢,被兩側阻攔的太太強行拖了回去,重重合攏門扉。

何笙坐在盡頭209廂房,桌上的西湖龍井沸騰時,終於進來一個人。

但不是馬局長如約而至,卻是多日不見的梁蘅芷。

何笙察言觀色的本領最強,她看出梁蘅芷不是誤入,更不是路過,而是就奔著她來的,她頓悟上當,起身要走,梁蘅芷先她一步反鎖了門。

她溢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笑,“怎麼我來了你就走,東西不要了?”

何笙強作冷靜側過頭,餘光瞥向窗子,護欄包圍了玻璃,逃不掉,她隻好穩住情緒落座,一臉淡漠疏離,“你誆我。”

她麵不改色,“真真假假,有用就行,何須管給你的是什麼人。”

何笙蹙眉,梁蘅芷哎呀了聲,她伸出手,攏了攏空氣,往自己鼻子下撲散,“真是香茶。”

她在對麵坐下,捏起錫箔片壓滅火種,沸騰的聲響逐漸減弱,打開壺蓋瞬間,炙熱白霧呈破天之勢,直竄上房梁,她為自己斟了一杯,又給何笙斟滿,因是她自己選的茶,自己親眼看著燒開,所以沒有任何懷疑,端起吹涼飲了一口,未曾留意到梁蘅芷得逞的冷笑。

何笙問,“你怎麼拿到馬局長的手機。”

梁蘅芷戲弄茶杯紋繡的花紋,“官場中人,趨炎附勢溜須拍馬,就像天上星星數也數不清,他又不傻,周容深越來越瞧不上他,良禽擇木而棲,曹家有勢,他投靠沒壞處。對會所發難,就是他給曹荊易表忠心的見麵禮。”

何笙不動聲色呼氣,“那你是?”

梁蘅芷托腮豔笑,“世人說你聰慧,能輕而易舉把男權社會攪得天翻地覆,這都沒看出來?”

何笙眉頭擰得更緊,“你和他。”

“不錯。”梁蘅芷坦白承認,“我是他的人。我比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晰而深刻,見證過他的殘忍,他的狠毒,還有他的無情。”

她說完嗤笑,“說來也怪,這些無情無義的臭男人,對你倒是都爭著搶著裝情種了。”

曹荊易通過曹家的權勢和聲名,掌控了軍區和政府這兩大官場支脈,排兵布陣,撒下天羅地網,隻要他看中的,想要的,一個都跑不了。

難怪他很少打理生意,總是閑雲野鶴般,卻穩居珠海四大家,他工於算計,手裏生意哪有人敢碰。

何笙忽然察覺,梁蘅芷雖然說茶好,可一口沒碰,她狐疑問你怎麼不喝,對方笑意深濃,原形畢露,“因為茶裏下藥了呀。”

何笙大驚失色,但已來不及,她站起同時雙腿發軟打顫,根本不能支撐,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一切景物與顏色都模糊不清,如同籠罩了一層霧,她腦子暈乎乎的,像要睡著,或似醒非醒,她艱難掙紮了幾秒鍾,一句完整的話沒說出口,便失去了知覺。

霧氣,巨浪,黑暗的雲,沉甸甸降臨她夢中的世界。

她泛著一隻舟,在浩蕩海麵遊蕩,岸旁漁火閃爍,她昏昏沉沉中,聽到有一男一女對話,女人嬌滴滴說,“想讓喬蒼徹底投降,讓他痛不欲生,直接睡了何笙,要麼就廢了她,不然抓來也是無用。”

片刻的沉寂後,女人忽然尖叫,她似乎被扼住了咽喉,發出的聲音斷斷續續,嘶啞悶沉。

曹荊易雙眼猩紅,手背泛白,若不是克製,梁蘅芷的脖子八成就斷了。

“我警告你,不要把你對他求而不得的恨意,發泄在何笙身上,如果她少一根頭發,我讓你梁家死無葬身之地,尤其是你。”

梁蘅芷看到了極其震怒的他,這樣的臉,這樣的表情,這樣起了殺機的警告,她慌不擇路,缺氧使她漲紅了臉,她拚盡全力說我錯了。

曹荊易這才收斂戾氣,鬆開了手,讓她滾。

耳畔的聲音隨女人離去而消散止息,何笙恰好醒來,她以為做了一場夢,夢中有一雙手,說不出是粗糙,還是溫熱,在溫柔愛撫她,觸摸她的每一寸皮膚,無聲無息脫去她的長裙,內衣,為她梳理長發,為她抹掉唇上的紅妝。

而她睜開眼,消散睫毛上的水霧,才意識到那不是夢,而是真的,她的確一絲不掛,赤裸躺在寬大的床上,旁邊坐著曹荊易,他不回避,如此凝望,等候她清醒。

何笙顧不得這些,她緊緊鎖定闖入自己視線的臉,曹荊易的臉,亦正亦邪,英俊筆挺,更捉摸不透。

他是好人,又是壞人,他可以把這兩種極端,做得完美無瑕,無懈可擊,讓人跳入迷惑的陷阱,墮入深信不疑的穀底,根本不知到底哪一副才是他真正的麵目。

他發現她蘇醒,端起床頭的水杯,舀了一勺吹涼,喂到她唇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似乎在等她恢複了力氣主動詢問。

何笙回避他的水,她寧願渴著,也不敢再喝,她張開幹裂的唇,喉嚨澀痛,嗓子冒煙,她搜集口腔內殘留不多的唾液,艱難咽下去,凝視他麵孔沙啞質問,“你脫光了我的衣服,囚禁了我。”

曹荊易對前半句忽略,對後半句否認說這不是囚禁。

她舌尖舔過嘴角,“你到底要怎樣。”

其實何笙根本沒有勇氣,也沒有那份仇視,和曹荊易形同陌路,或者兵戎相向。她忘不了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救贖,可她氣憤,氣憤他打破她剛剛平靜的生活,氣憤他偏偏針對喬蒼。

她這樣疑惑憤怒,眼底流露出痛恨之色,曹荊易看到她的疏離和冷漠,無奈惆悵發笑,“何笙,我們什麼時候,也如此陌生敵對了。金三角我救過你多次,若沒有我,你也不會平安無事撿回這條命。那時,喬蒼並不在你身邊,周容深也不在。”

他說著話,手指從她臉頰流連至脖頸與鎖骨,腕子無可避免,觸碰到她高聳飽滿的乳房,那精致而冰冷的腕表,令她不自覺顫抖,曹荊易微微俯身,鼻梁緊挨她胸口,深深呼吸,這原本色情的動作被他演繹絲毫不下流,不惡俗,反而優雅性感。

“我始終記得,你以為我死了,抱著倒在血泊之中的我,嚎啕痛哭的無助。那是第一次,有女人為我哭,當然,也是我第一次,做了值得女人哭泣的事。”

他無所顧忌,滾燙的薄唇烙印在何笙的嘴角,她身體本能僵硬,下意識抬起手搪塞,手腕卻傳來被勒緊的劇痛,如電擊一般,而且越纏越緊,像是觸碰了阻止逃跑的開關,她沒有任何辦法反抗,也不能掙紮,眼睜睜感受到他的唇不滿足這樣淺嚐輒止,又一點點,一絲絲,一寸寸,移動覆蓋她的全部。

她緊咬牙關,他沒有更深一步侵犯,他似乎僅僅想要吻一吻她,並不是邪惡的狂暴的占有,何笙察覺他意圖,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仍無可抑製驚慌恐懼,有權有勢的男人,擁有衝動莽撞的資格,因為可以擺平一切複雜的爭端與風波,因此何笙不能肯定曹荊易會否有下一步舉動。

她冰冷而顫抖,劇烈呼吸的胸口在他身下起伏顛簸,他感覺到她的害怕,她的孱弱,她的可憐,他離開她的唇,與她四目相視。

何笙借著月色,看到了一雙溫柔,深情,幽邃而明亮的眼眸,像是桃花眼,像是月牙泊,像是山澗清風,拂過這夜晚,這寂靜而芬芳的空氣,可她再不能像曾經那般看待他,看待這個美好而英勇的男人,她清楚他有多麼陰險,多麼歹毒,多麼霸道,這樣的男人不可控製,一如她這個在男人眼中,不可控製的女人。

他修長幹淨的手指卷起她一縷長發,在麵孔之間撥動,“何笙,我很珍惜你,如果是其他女人,肯與不肯,我都會要她。”

這時忽然有保鏢敲了敲門,“曹爺,喬蒼來了。”

何笙身子一顫,她想到自己赤身裸體,頓時有些驚慌,似乎能預見曹荊易到底玩兒怎樣一出戲。

他從她身上離開,神情無喜無悲,十分滿意觀賞這幅似遮未遮的傑作,“什麼情況。”

“他胸有成竹,北京之行很有成效,有反控您的征兆。”

曹荊易問是嗎。

他調暗了燈光,笑容清朗而玩味,“他大約還不知道,現在是怎樣情勢。”

保鏢語氣遲緩,“喬蒼既然主動來找您,勢必有五成以上把握,恐怕不是尋常底牌。”

何笙剛想叫喊,曹荊易豎起一根手指在她唇上,噓了一聲,“乖點,我舍不得傷害你,不代表舍不得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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