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我很想你(2 / 3)

胡廳長臉上的浩然正氣忽然收斂,他意味深長笑,“周部長,人生苦短,清貧是一輩子,貪富也是一輩子。就說東莞市局的鄒處長,他當初給局長當公家司機,平時端茶倒水,就這倒水竟倒出了門道,倒了一個處長的官位出來。特區市局的王隊長,跟著您出生入死多少年,三等功立了兩個,可如今見到鄒處長照樣得點頭哈腰,這就是官場的世道,沒地兒講理去。”

我聽到這裏才明白,胡廳長並不是和周容深剖析自我,檢討政治生涯,而是拉攏他一起下水,以他做保護傘,以蒂爾做大本營,中飽私囊,勾結黨羽。做官做到周容深這個位置,基本高枕無憂,隻要不得罪最上麵,下批文蓋黨印拿他,這輩子都不會落馬,眼巴巴想攀附他的同僚太多了,不過像胡廳長如此大膽把所有貪念都表露出來,也寥寥無幾。

周容深默不作聲,臉孔滲出一層不可掩飾的陰鬱。

我看了一眼擺放在桌上的酒瓶,61年的拉菲,最好的年頭,最好的酒漿,最好的法莊,精裝版的市場價在四十萬左右,根本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得有路子,胡廳長拿起其中一杯稍微多些的遞到周容深麵前,被我中途攔截下,我捏住高腳似笑非笑晃了晃,“胡廳長,您可是下血本了,這是把半輩子工資都搭進來,為頂頭上級接風洗塵。”

他搓了搓手,以為我很滿意,“應該的,如果沒有周部長,省廳也不會受到公安部如此重視,更拿不到嘉獎,這一瓶酒算什麼,要我的命我也舍得給。為官誰不圖個名聲遠播。”

我嗤笑一聲,“隻要別落下表裏不一,貪腐無度的臭名昭著就好。讓後生晚輩也抬不起頭做人。”

我將杯子重新撂在桌角,帶一絲怒氣和心知肚明的警告,胡廳長麵容徹底僵住,再也沒敢勸說鼓動容深喝酒,官場時時刻刻充滿陷阱,拉同僚下水,推下屬背鍋,扯上級下馬,這樣的肮髒陰謀屢見不鮮,這61年的拉菲可不是一般的酒,胡廳長十有八九從哪個富商手中受賄得來,容深和他同朝為官,不喝駁他麵子,喝就是與他一起受賄,跨上胡廳長的賊船,他不好開口抉擇的事,我當然要撕破臉攔下。

氣氛僵持了片刻,周容深先打破沉寂,他指尖把玩著銀色金屬表帶,漫不經心開口,“何笙這兩年所有被你們認定有問題的檔案,拿來給我看一下。”

胡廳長一愣,他下意識看我,“看這是省廳案件機密。”

周容深冷冷抬眸,“你和我談機密?”

胡廳長拍了拍自己的嘴,“當然不是。隻不過暫時周夫人也沒有攤上事,找省廳的檔案科調她的案底實在費些周折,而且沒有理由。”

周容深指尖一沉,語氣重了幾分,“我就是理由,夠充足嗎。莫非要我親自下批文,請你辦事嗎。”

胡廳長被噎住,他急忙點頭,摸出手機吩咐省廳檔案科把我的檔案傳真到特區市局局長辦公室。

我們等了十幾分鍾,傳真機發出嘟嘟的聲響,胡廳長起身取出,隨意翻閱幾頁,看到沒有問題便遞給了周容深。

周容深對常府這部分毫無興趣,直奔雲南的記檔,指了指金三角對我很不利甚至極有可能被條子重新翻查的記錄,斬釘截鐵命令,“全部抹掉,底子也清空,一點不留。”

胡廳長大驚,“什麼?周夫人這些事公安部也有所耳聞,這忽然就不見了…怕追究我們的責任。”

他欲言又止,很是為難,周容深毫不遲疑,將這一份全部撕毀,丟進腳下的垃圾桶內。

“你負責抹掉,公安部有我鎮著。”

胡廳長眉頭緊蹙,他思付許久,才確定周容深沒有玩笑,而是來真的,他舔了舔幹裂的唇,“周部長,您這一生剛正不阿,如今為自己家眷,違背道義毀滅證據,也是令我很意外。”

周容深笑問有這麼嚴重嗎。

胡廳長擺手,“我沒有捅破這事的意圖,我也會守口如瓶,我那點見不得人的底細,您一清二楚,現在我們也算持平了,各不相犯。我隻是感慨,周部長該知道這麼做,一旦東窗事發,您要承擔的責任和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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