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爺就靠走私發家,既然開口讓通融,一定不是正經東西。
周容深說,“這不是我能控製,關卡臨檢都有各區局的處局級幹部安排人手,每六個小時換崗,我不可能單獨下指示讓他們留意,這事傳出去,我和喬先生不都一起推上風口浪尖嗎。不過如果做幹淨營生,通不通融也不會有問題。”
喬蒼從煙盒裏抽出一顆雪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東西沒什麼,隻是煩那些警察翻來翻去,我有潔癖,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周局長。”
他指尖忽然用力,將雪茄折斷,“船廠這單買賣我興趣不大,我就是幫周局長一個忙,才把燙手山芋接過來。我講道義,周局長也別不講規矩。”
周容深手指在杯口撚了撚,“喬先生在為難我。”
喬蒼臉色有些陰,“隻是麻煩周局長打個招呼而已,你這是不給麵子了。”
周容深沉默很久,喬蒼不急,等他開口,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穩,談點事像打坐一樣,比誰沉得住氣。
然而周容深最終也沒有給個準確的答複,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讓我和喬蒼喝一杯,借此岔開話題。
胡廳長六十壽宴他輕薄我的事我還記得,我對這樣輕佻邪肆的男人有些抗拒,可他這樣要求我也不好不做,我十分勉強舉起酒杯,遞到他麵前,他垂眸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推開我的手,“既然不情願,我不強求。”
他不領情正合我意,我把手收回來打算自己喝掉,周容深在旁邊輕輕咳了一聲,我知道他在暗示我,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敬也不是,僵持了好半天。
我強顏歡笑把酒杯重新伸過去,喬蒼裝沒看見,等我喊他,我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對這位爺一身傲氣的不滿,“喬先生,這酒您不喝嗎?”
他說我不喜歡勉強別人。
“誰說我勉強,喬先生看出我勉強了嗎?喬先生在廣東大名鼎鼎,誰不想和您喝一杯,這幸運砸在我頭上,我求之不得。”
他挑了挑眉,“哦?是嗎。”
我莞爾一笑,將酒杯遞到他唇邊,他看了看酒,又看了看我,“這麼說我很有名。”
他捏住酒杯,我剛要鬆手,他在這時又把指尖縮了回去,“何小姐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我什麼議論。”
“不是好人。”我如實相告,幹脆利落,這種人物馬屁被拍慣了,我偏要逆水行舟鏘他的毛。
喬蒼悶笑出來,“很坦率,還有嗎。”
“身手了得。”
他這才握住酒杯仰脖喝掉,點頭說還好。
喬蒼還算挺給周容深麵子的,沒在酒桌上繼續戲弄我,一直規規矩矩,嘴巴裏偶爾蹦出一個葷段子,也都點到為止。
他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灌,這種洋酒後勁兒特別大,當時過喉的勁兒也猛,看得出酒量非常牛,不然早喝趴下了。
陪了那麼多酒局,見多了道貌岸然的權貴酒前衣冠楚楚,酒後下流醜陋,喬蒼還真是應酬場上一股清流。
王副處在外麵等不急進包房催促周容深,喬蒼聽到問他是不是還有事,周容深說有公務在身,如果喬先生還有興致,他來負責今晚的開銷。
他說完看了看我,“你再陪喬先生喝兩杯,我稍後安排人過來陪。”
“不必。”喬蒼主動拒絕了周容深的美意,“何小姐不願意,何必強留。好像我是一個逼迫良家婦女的土匪,其實我這個人。”
他若有所思,“很憐香惜玉。”
他說完從沙發上起身,周容深也站起來,“碼頭的事我們改日再談,我相信周局長會給我一個非常滿意的答複。”
周容深說了聲抱歉,他走到包房門口向王副處吩咐一些事,喬蒼在這時低頭看了一眼仍舊安穩坐著的我,“何小姐,不握手告別嗎?”
我舉了舉拿著西瓜的手,“又濕又黏,別髒了喬先生的手。”
他說這沒什麼,反正也要去洗手間。
我真沒見過這麼恬不知恥的男人,對別人的拒絕裝聽不懂,我朝他伸出手,他迅速握住我,他手很熱,像燒著一簇火焰,我被燙得難受,下意識要抽出來,他把我握得很緊,我嚐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我皺眉喊喬先生是不是可以放開了。
他笑容有些奸詐,“何小姐手太黏,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