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一頭發了瘋的雄獅,眼看那名小姐要扛不住了,我問身後的王副處,“能不能幹預一下。”
王副處本來不打算管這事,他管不過來,正兒八經掃一次黃就精疲力竭,平時沒任務就算麵前死一個小姐都不願意掀眼皮兒看,在條子眼裏這些女人死是活該,活是多餘。
夜場姑娘被客戶打罵是家常便飯,客人喝多了沒輕沒重,給小姐搞殘了也常有,來這裏玩兒的非富即貴,惹出麻煩場子老板就壓了,根本不可能鬧出門去,得罪得起也懶得去硬碰硬,為了一個雞惹惱大爺們不值當。
但我這麼提了,他不好駁我麵子,他吩咐跟在後麵的刑警按照我吩咐把事兒了了,他點根煙避到樓梯口,沒直接出麵。
刑警掏出槍迅速衝進包房,將燈全部打開,男人被刺目的光線晃了眼睛,手上動作剛停下,刑警反手把他撂倒。
他半跪在沙發臉貼著自己膝蓋,一時沒反應過來,刑警控製住他之後,抬起頭看我,“何小姐,您吩咐。”
我叫來目瞪口呆的媽咪,讓她把那個小姐帶走,被按住動彈不得的男人劇烈掙紮,嚎叫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是傅爺的人!敢弄我都他媽不要命了!
我冷笑問他你怎麼要我的命。
他聽到是個女人的聲音,身體一僵,他用力扭著脖子向後看,當他看清我的臉,他忽然喊了聲麻爺,刑警用槍柄狠狠戳他下巴,“別胡說!”
男人撒酒瘋說她就是麻爺的幹女兒,刑警將自己的腿壓在他臉上,讓他閉嘴。
男人被堵住嘴發不出聲音,嗚嗚的鳴叫,我讓刑警把他帶走,用繩子綁了送到西街,丟在醒目的地方。
刑警拖拉著他離開,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大灘血跡,問身後的秘書,“周局長在包房會客,場子裏人都知道嗎。”
秘書說差不多都清楚。
“打個半死不活沒事,真鬧出人命,他不在也就算了,他人在卻沒有管,這是瀆職,他難辭其咎。”
秘書這才恍然大悟。
幾個衣著風騷的小姐倚著牆壁從頭看到尾,我從她們麵前經過,她們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打量,“咱媽咪管不了的事,人家出麵一句話。看那一票條子,拿她話當聖旨。”
旁邊一姑娘撩了撩頭發,沒好氣說,“我認識她,林寶寶手底下的外圍,當初不算火,=現在一步登天了,做了周局長的二奶,可也沒什麼神氣的吧,人家老婆還沒死呢,指不定什麼時候下台,周局長能包她也能包別人,沒多大氣數了。”
最開始說話的小姐在燈光底下晃了晃自己金燦燦的指甲,“喲,那你這麼滿不在乎的,你去傍周局長給我們看看呀,周局長連小姐都沒點過,我看他來過多少次了,隻是喝酒談事,花魁都入不了他的眼,上次有個公主給他點煙,挨他近了點,直接讓他秘書給推開了,能把這麼難伺候的爺搞定這還不算本事啊。”
走在我前麵帶路的秘書非常嚴肅指著那幾個小姐嗬斥,“褻瀆國家公職人員是犯法的!是不是想蹲號房?”
小姐嚇得一縮脖子,一個字不敢吭。
刑警護送我走到周容深的包房外,秘書告訴我這個人不好對付,周局僅僅是讓您幫忙拖點時間,您可別太認真。
他說完握住門鎖要推開,我一把按住他手腕,我餘光看到走廊盡頭圍觀的人都散了,我小聲問秘書,“我是不是你們眼裏的壞女人。”
他一愣,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很多人都說小姐情婦不要臉,包括我們自己的圈子,也都會這樣指責同行,可仔細想想沒人真敢指著鼻子罵我們,這個社會太現實了,我們依附著金主社會地位遠高於老百姓,他們一麵痛恨不恥,一麵又卑躬屈膝討好諂媚。
我很清楚在周容深的喂食下我越來越貪婪,我不想回到卑微貧窮看人臉色的生活,跟過他會覺得普通男人很窩囊無能,連他一根頭發都比不了。
局長情婦的身份帶給我的已經不隻是物質需求,更是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榮耀,看著那些衣冠楚楚的權貴對我畢恭畢敬,看到我曾深受其害的黑暗可以被我親手製止,這種感覺太快樂了。
它是肮髒的,但也是風光的。
我深呼吸笑了笑,“沒事,開門吧。”
秘書將門推開,包房裏的光線極其昏暗,可即使如此我還是一眼認出坐在周容深對麵的男人,是喬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