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深提拔公安副廳長的提議被胡廳長拿下後,他老婆的船廠緊接著就接了一個大單子,合約正在談,基本八九不離十。
我忽然明白他為什麼這樣抗拒升到省廳做二把手,除了不願意被胡廳長利用控製,他在商場賺錢也太狠了,官場升得越高眼紅的同僚越多,出事的幾率就越大,別人扣他一頂以權謀私的帽子,他一點轍沒有。
周容深對權的欲望不大,對錢的欲望很重。
有時我特納悶兒,我跟了周容深這麼久,他老婆我一次都沒見著,一般正室早就怒氣衝衝殺來了,這女人真沉得住氣。
其實官太太比商太太要橫,她們丈夫有權,因為權力才有錢,一旦權力破碎了,不但什麼撈不到還會栽進去,所以她們特擔心二奶會毀了自己男人。
周容深老婆倒是對他挺放縱的,看來隻要他不離婚,她根本不會管他外麵幹什麼。
周容深在江南會所談合約,市局正好開一個重案分析大會,據說是傅彪的人在西街聚眾鬥毆,砸了幾個店鋪,好幾個人受傷。
西街那邊租房的外地人很多,加上傅彪又是老牌的黑老大,所以影響很惡劣,需要周容深到場主持,可他脫不開身,他吩咐秘書到別墅接我,替他壓壓場。
這種事我替他做過幾次,以他老婆公司公關的身份出麵,對方客戶一般都帶著夫人或者情婦,我過去打打牌唱唱歌,稀裏糊塗的就拿下了。也有的是求周容深辦事,被堵住脫不開身,我過去一攪合,對方也不好意思怎麼樣了。
我坐在車上一邊化妝一邊問秘書合約談下了嗎。他說談下了,但是周局不準備自己做,倒給別人。
我問他為什麼。
“周局這不剛推了升副廳的機會嗎,省裏很不滿,再加上合約太大,周局顧慮自己身份不好接。他和客戶談的是八千萬,倒手肯定比這個價格高。”
我麵無表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察覺到我不信任的目光,有些尷尬,我讓他說實話。
他知道我不好糊弄,讓我別問周局,他說有人插手碼頭的營生,不管是船還是貨運,都被頂了,連麻三兒都損失了一個港口,對方很大的勢力,周局杠不過,幹脆撤手。
周容深大權在握在市裏隻手遮天,誰敢和他杠,還搞走麻爺的一塊地盤,這也太狂了,我問他是誰,他說您去見了就知道了。
我到達江南會所看到門口停著兩輛警車,名媛俱樂部帶隊掃黃的王副處正從第二輛車裏下來,身後跟著四名刑警,都拿著槍,我喊了他一聲,問他是過來公幹還是接周容深。
他把搶塞進口袋裏,伸手示意我先走,他跟在我後頭,“何小姐您真是開玩笑了,周局長在裏麵,我公幹也不能挑這時候啊,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我是接他回市局主持工作。”
“這麼說你們慣例隻要得到消息裏頭有大官在,就絕對不掃,支會人走了再進去,是嗎?”
他有些尷尬笑,“官場不好幹,這都有規矩,我也得按照規矩辦事,否則要掃不全掃進去了,部門都空了。”
仕途官官相護很普遍,寶姐被條子盯了那麼久,副局一個電話就得放人,除了是保這個老情人,更重要也是保寶姐手裏的資源,栽進去審出點什麼來,大爺們一倒倒一片。
我們從電梯出來直奔三層豪華包間,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看到警察有些慌,以為是掃黃,下意識往牆根躲,右側第六個包房忽然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動靜,還夾雜著女人的嚎哭和求饒,很快吸引一大堆人圍觀。
媽咪推開門進去,裏麵一個沒穿褲子的男人正拿皮帶朝跪在腳下的女人身上掄,一下下抽得特別狠,女人不敢躲,抱著腦袋匍匐在地上,哭聲很慘烈。
男人的家夥還立著,最頭上鑲嵌了一顆碩大的金環,看著很壯,估計是為了床上增加情趣。
媽咪滿臉堆笑央求男人先停下,有什麼好商量,何必動粗呢。
男人怒吼著讓媽咪滾出去,有服務生想去叫保安,被一個挺世故的小姐攔住,“找死呢!這是傅爺手下的二當家,西街大流氓,她和你非親非故的,你不想活了?”
服務生聽到男人這麼深的背景,正義感立刻就破滅了。
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小姐抱住媽咪大腿求她救救自己,媽咪也想救,可男人不依不饒,非說她故意咬疼了自己命根子,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學會怎麼伺候。
媽咪實在沒轍了,她一把推開小姐,從包房裏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