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混到老虎咖位的怎麼也得五張多,可喬蒼看上去也就四十歲,也不像其他黑老大那麼浮誇,樣貌猙獰又壯又粗戴著金鏈子紋著雙頭龍,他很白淨,瘦高,麵相陰,戳在那兒不顯山不露水的。
我走到周容深麵前,他看了我一眼,攏了攏我胸口敞開的浴袍,“胡廳長很喜歡這支舞。”
我對胡廳長說,“周局早就準備給您的賀禮,知道您清正廉潔,才想出這個點子為您賀壽。”
我奉承他清廉故意說得很大聲,讓所有人都聽到,胡廳長讚不絕口,“這份心意確實讓我大開眼界。不過這麼說何小姐早知道這些演員來不了,是嗎?”
我笑容一僵,周容深也沉默,胡廳長還真是老狐狸,真會給人下套,我腦子一轉迅速反應過來,“胡廳長看了覺得好看,賓客也助興,這比什麼都重要,那些演員真要是來了,胡廳長不就錯過我的舞姿了嗎?”
他笑著揚眉,“那真是畢生遺憾。”
他隨手拿起兩杯酒,周容深手裏有一杯,他沒有管,而是直接遞給我,我接過來的同時他指尖在我掌心輕輕撓了一下,我知道這暗示代表什麼,但麵不改色當作沒察覺。
“何小姐送我這麼難忘的大禮,我該怎麼還你這份情。”
我朝他舉了舉杯,“您長命百歲,就是還我了。
他笑得合不攏嘴,一雙小眼睛裏精光四射,“容深啊,你在官場將近二十年,一向潔身自好,對美色錢財不為所動,難怪這一次栽了跟頭,這樣的美人你很有眼力嘛。”
周容深笑著說,“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隻是您也知道,前不久我有些醜聞和女人有關,您提拔我升副廳,恐怕我沒有這份資格。”
胡廳長招手示意一名侍者遞酒,他自己拿了一杯,又給了周容深一杯,“我有耳聞,在這個關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還好你其他方麵很正派,省裏領導都屬意你,回家哄好你老婆,別出去亂說抹黑你,以後私生活注點意,沒什麼大不了,有我保你你怕什麼。”
胡廳長時不時瞄我一眼,他喝了口酒,警告周容深,“不要玩物喪誌,不然我就沒收了。”
周容深說,“今天何笙為您跳舞祝壽,這麼多人都看到,就算您報上我的名字,上麵考慮影響也不會批準,我不想胡廳長為難。”
我聽到這裏故意挽上他手臂,做出一副十分妖嬈嬌媚的模樣,周容深很順從我,任由我像一條美女蛇纏繞住他,胡廳長看到語氣陰沉說,“你是準備放棄升副廳的機會嗎。”
周容深說情勢對我不利,不想遞上去被刷下來,也讓您難堪。
最後一句話令胡廳長有些醒悟,他作為保舉人,周容深的絲毫汙點都會讓他顏麵無光,他沉默了下說,“這件事上你確實有些失態,不像你了。”
周容深從托盤裏端起一杯酒親手為胡廳長蓄滿,“我做官十八年,大錯沒有,一點小錯您就別和我計較了。”
胡廳長伸出手指了指他,眼神卻落在我臉上不忍離去,“何小姐這樣的美人,我當然能理解你,既然你不願意,我就費點周折再把你拿下來,可是不好弄啊,省委已經要投票了,改動一個提名整個決議都要延後,真是很棘手啊,哎呀。”
胡廳長擺出一副為難的姿態,我心裏猛地揪了起來,擔心周容深會不會改變主意把我送給他。
周容深不著痕跡蹙了下眉,他是混官場的老油條,這些暗箱操作他一聽就明白,胡廳長已經開口要籌碼了。
官場交易和賭桌打牌是一樣的,籌碼太少別人不願意玩兒,贏一把沒意思,輸一把虧得慘。
周容深裝作喝酒沒有理會,站在不遠處的秘書拿著一部手機走過來,他對胡廳長鞠躬說了聲打擾,他將手機遞到周容深麵前,“周局長,王副處碰到一個釘子犯,死活撬不開嘴,他想問問您能不能過去鎮個場,這些人都怵您。”
周容深問急嗎。
秘書說挺急的,局裏都知道您今天來為胡廳長賀壽,既然打到這兒來,恐怕是扛不住了。
周容深把酒杯撂下,轉身對胡廳長說市局有點事,恐怕要先走,胡廳長沒應,慢條斯理轉著酒杯,等他下文,周容深看了我一眼,“何笙替我陪胡廳長再喝兩杯。”
胡廳長聽他說把我留下,立刻轉陰為晴,“不要耽誤公事嘛,你心意也送到了,我很高興,局裏需要你,你就盡管去。”
周容深朝他點了下頭,他沒有看我,帶著秘書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我盯著他毫不遲疑的背影,還沒有來得及驚慌手已經被胡廳長握住,他塞進我手心一張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