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歌有些驚訝,近來多事之秋,林裴澈應該忙得不行,他怎麼還有空來自己這兒敲窗戶?
她這麼想了也這麼問了:“林相,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小院裏來了?”
林裴澈找她顯然不是為了好遠,開門見山便問:“你可知道和親意味著什麼?”
“我自然是知道的。”時歌挑了挑眉頭,和親意味著什麼,她前一世經曆得刻骨銘心,自然再清楚不過,隻是林裴澈為何突然問起這事兒?
林裴澈搖頭,似乎是在否定她的回答:“時歌,不要再一意孤行了,皇上視你為親生兄妹,如果你現在反悔,一切都還來得及。”
時歌搖了搖頭,堅定的拒絕了:“不用了,我心意已決,便不會再反悔,多謝林相的好意了。”
深深地望著她,似乎很是失望
“時歌,你會後悔的。”
時歌和親,對他的計劃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但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來,隻是沒想到時歌這般堅決。
林裴澈走了,時歌似乎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看著林裴澈額背影消失在宮門盡頭,時歌關上了窗戶。
時向遠帶著大批人馬日夜兼程,總算是在和親之日到來的前幾日到達了汝京,大軍進城自然不可能靜悄悄的,一時之間朝中盛傳時向遠帶軍進宮謀朝篡位。
時向遠進宮的時候,正是剛下早朝的時辰,蕭正則穿著朝服坐在龍椅之上,低頭看著台階之下風塵仆仆的時向遠,威嚴發問:“時將軍?朕什麼時候召你回宮了?”
邊關臣子未得皇帝傳詔便私自回宮,這事的罪名可大可小,更不用說時向遠還帶了兵回來。
時向遠單膝跪倒在地,拱手行禮,坦言道:“皇上未曾召見臣,隻是臣前些日子才知道皇上點了小女和親,皇上,小女愚笨,實在擔不起如此大任啊!”
蕭正則看了看殿門之外時向遠帶來的親兵,比起禁衛軍的數目隻多不少,他見慣了這位兩杯卑謙有禮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強勢,他的心底生出一股憤怒來:“時將軍!你這是在逼朕嗎?”
時向遠頭低得更深,回答卻是鏗鏘有力:“臣不敢!臣隻是希望皇上能夠憐惜臣作為一名父親的心情,收回成命罷了。”
蕭正則自然不可能收回他說出的話,他起身,順著台階一步步走到了時向遠的麵前,道:“君無戲言,況且這是時歌自己要求的,念在你時家世代忠心耿耿的份上,你擅離職守的罪朕便不罰你,朕便準你親自護送時歌去往南疆之後,再回鎮峽關吧。”
時向遠聽到他的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抬頭直麵盛顏,吼道:“皇上!”
時向遠本就不願看著女兒和親,如今讓他親自護送,更是如同在他心頭剜血。
蕭正則半眯起眼睛,帶著君王的威嚴:“時將軍這是要抗旨嗎?”
時向遠跪在大殿之下,喉口似乎是卡著塊石頭似的,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更是難以出聲,他稍稍抬頭,便能看見龍椅之上那人的袍角,那人是他所推崇的君主,是他時家所守護的國家的主人。
這讓他如何能夠抗旨呢?
他像是被人從深水裏拎了出來,一身的冷汗,半晌,也隻道:“臣,遵旨!”
蕭正則鬆了口氣,他也是在賭,賭時家世代忠臣的忠心,很幸運,他賭贏了。
很快就到了和親隊伍出發的日子,蕭正則果然踐行了他的諾言,以最高的禮製將時歌送出了皇城。
除去時向遠率領的護衛隊,蕭正則賞賜的嫁妝便是好幾車的珠寶,更不用說那些布匹珍寶了。
時歌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大一樣,宮裏的教養嬤嬤天還沒亮便將她叫醒替她熟悉打扮,相比平日裏蕊心的手筆,教養嬤嬤的妝容就要富貴華麗許多,再配上她身上大紅色的嫁衣,整個人十分的驚豔。
蕭正則親自過來送行,目光深沉的囑咐她:“令儀,這一去恐怕再難相見,從今往後,你在南疆都得多多保重。”
頭上的飾品壓得她頭昏腦漲實在不想說話,時歌點頭應下,沒有過多的言語。
時歌深深地望了一樣皇城的方向,心中念道,荊溟,再等等,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城樓之上,林裴澈長身而立,垂眸看著下麵熱鬧壯觀的和親隊伍,目光麵色皆是極冷。
一人不動聲色的走到了他的身後,他有所察覺,卻沒有回頭,好一會兒,隻聽那人道:“今日天氣極好,想必公主他們應該會一路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