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歌已經被禁足汝京三月有餘,好在也隻是禁足,時向遠雖然擔心,但除了寫幾道折子遞上去,也還是安守職位,鎮守邊疆。
忽然他身邊一名副將風塵仆仆的從門外走開,臉上的神色很是焦急:“將軍,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時向遠頓時打起精神,身子都坐端正:“難道是邊關又有什麼動靜了?”
副將搖頭,喘了幾口氣,這才道:“邊關並無大事,是汝京傳來的消息。”
提起汝京,自然與時歌脫不了幹係,時向遠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來,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副將繼續說道:“南疆幾日前投了求和書,要求親議和。”
時向遠自然知道這事,他甚至還為此很是高興,兩國交好,對於百姓來說毫無疑問是極好的消息,他點點頭:“這事我也知道,不過這個我歌兒有什麼關係?”
“皇上他讓小姐去和親!”
和親?時向遠身子都有些穩不住了。
時家是幾朝功臣,看過的事情也不少,和親這事最為難的莫過於送去和親的女子。
一個人遠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又是背負著那樣的責任,不被丈夫家人所真心接納,其中的辛苦自然不言而喻,據他所知,和親的女子大多鬱鬱寡歡,年紀輕輕便含恨而終了。
時向遠回過神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家歌兒也不能收這樣的委屈。
那副將繼續煽風點火:“皇上身邊不是有位血脈同源的歡儀公主嗎?為什麼會讓我們家小姐去和親?”
時向遠隻是沉默,心下卻是微動。
“將軍,這事兒事關小姐的終身幸福,你可得好好的考慮考慮!”
自己考慮有什麼用?皇帝下的聖旨可不是他考慮就能改變的,可他作為父親,自然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跳進火坑,他沉思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招來一名副將,吩咐道:“我不在的時間裏,你好好的訓練軍隊,不得有半刻放鬆,時刻關注邊關的動靜。”
這副將是他信任的下屬,即便自己不在,想必他也應該能夠獨當一麵,管理好軍中事務。
那副將愣了一下,不知道將軍好好的,為什麼需要自己管理軍中事務,但軍令如山,他還是拱手應是。
時向遠又看向其他人,道:“其餘的人同我一同上京,求皇上收回成命!”
邊關熱鬧非凡,無念宮裏卻是靜悄悄的。
成為和親人選之後,時歌還是住在無念宮,不過不再像先前那般的空閑,每日裏都有不少事要做。
荊溟為她闖宮的傳言她也聽說了,先是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下了去水牢裏將他救出來的想法——依著荊溟對她的情誼,他要是自由身,恐怕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會阻止她去和親。
如此想來,皇兄將他關押在水牢之中,似乎也有他的一番道理,隻是聽說那暗門水牢又冷又黑,不知道荊溟如何能停得過,她也想去求皇上免了荊溟的責罰,隻是皇上本就不喜他倆的感情,又惱怒荊溟闖宮,隻怕自己再一求,隻會火上澆油罷了。
皇上對她和親的事心懷愧疚,無念宮裏樣樣都是最好的,時歌看也不看一眼,隻讓下人全都照數收盡庫房裏。
素雪進來,看時歌靠在窗邊看著窗外景色,寒冷的冬風呼呼的從窗口灌進來,她似乎也不覺得冷,隻是定定的看著窗外。
她連忙過去將窗戶關上,時歌見了人才回過神,見是素雪,問道:“素雪,怎麼了?”
素雪心疼道:“這般冷的天,也不知公主在看些什麼。”見時歌不說話,她轉移了話題:“張司衣剛才送來了婚衣,非常好看,公主要不要看看?”
“放在那兒便是了,沒什麼好看的。”時歌興致缺缺,將手中的湯婆子攏了攏,她壓根沒把這和親放在心上,婚衣再漂亮也和自己無關。
素雪也不勸她,她知道時歌近來心情不是太好,其實別說時歌了,就連她這個作丫鬟的,也是滿心的不服氣。
平日裏皇城裏那麼多的皇家貴胄,怎麼偏偏輪到自家小姐去和親?
她不煩她,將屋子裏的碳火攏了攏,安靜的退了出去。
屋子裏暖融融的,時歌忽然就生了困意,正想休息的時候,剛才素雪關上的窗子突然傳來了聲音。
時歌推開窗門,便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一個人,林裴澈一個人站在窗外的花園裏,本就冷淡的人因為這寒風顯得更加冷冽了許多。
顯然,剛才外麵的聲音便是林裴澈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