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看清楚了?當真隻來了那個賤丫頭一人?”空曠的內殿中回蕩著女子刺耳的質問聲。
“是……是的。”
“不會的!那簪子對她來說不是很重要麼?為什麼她不去……”喃喃間像是想到了什麼,沈溱溱霍然起身,指著下首的人怒目瞪視:“那個賤丫頭呢?!殺了她!不,不對……把她抓來見我!抓了半闕,那個賤人也一樣會過來見我,到時候我再殺了她,也是一樣的……哈哈哈哈……對!你去!去把那賤丫頭給我抓來!”
她費盡心思想要殺了那個賤人,卻偏偏總是不能如願,原先姑姑還會幫她一道出謀劃策,但自從七夕那次的刺殺失敗後,姑姑就一味的讓她忍耐蟄伏不再動手。
那賤人從一開始就那樣羞辱她,還害了哥哥,最後更害得她們沈家一門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這讓她如何能忍的下去!
偏巧不久前她從時悠寧那得知了一些那賤人不可告人秘密,她這才瞞著姑姑做了今日的部署,讓人在宴會途中偷了那簪子,再在常青園設了埋伏,隻要那賤人去找了,就能殺了她!
不過她沒想到時歌竟然沒有親自去!不過也沒關係,聽說她身邊那兩個丫頭和她情同姐妹,隻要抓了來,一樣能引她出來!
沈溱溱越想越激動,連帶著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仿佛時歌死在自己眼前也不過就是下一秒的事了。
“不用去了。”
冷凝的聲音突然在殿中響起,跪在地上的人連忙起身拔劍擋在沈溱溱跟前警惕地望著四周:“是誰!”
回答他的卻是破空而來的一片青竹,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在他手背上劃下了一道極深的血口,手中的長劍頓時因為吃痛而掉在腳邊。
用另一隻手捂住淌血的傷口,他蹲下身去將長劍拾起,忽然聽見身後沈溱溱的一聲輕呼,再抬頭時,殿中的椅子上已赫然坐了一人,慵懶地斜在那兒,低垂著眉目理著描金的袖口,明明是帶著弧度的嘴角,偏偏薄唇開闔間吐出的話語卻讓人心生寒意。
“人已經死了。”
“死了?”沈溱溱下意識地看向一旁。難道是他們看錯了人,把半闕當成時歌給殺了?
見自家主子心有懷疑,那人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是我們動的手。”
時歌沒能引出來……半闕也死了……沈溱溱頹然的跌坐回榻上。
“怎麼辦呢?你連最後一個籌碼也沒了。”像是完全看穿了沈溱溱的所思所想,韓崢斜眼上挑,玩味開口。
“你這是來看本宮笑話的麼?!”一把掃落小幾上的茶盞,沈溱溱憤恨道。
韓崢笑意未減,繼續慢條斯理的理著袖口。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沈溱溱一手壓在胸口上順著氣,揮退了身邊的下屬,隻留了她與韓崢。
“本宮知道,你也是從暗門裏出來的,隻要你能幫本宮殺了時歌那個賤人,你要什麼本宮都能給你!”
韓崢單手支著下巴,從殿內樸素的一桌一椅打量到沈溱溱身上的一釵一環,做苦惱狀:“皇後娘娘如今這個樣子,還能給微臣什麼呢?”
“沈家雖然倒了但人脈還在,權利,財富,本宮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殺了那個賤人!”
“如此,微臣倒是可以和娘娘做個交易。”嫩綠的竹葉新芽突然翻在指尖,沈溱溱看著那一抹軟軟的綠色,突然覺得寒意森森。
……
而另一邊,時歌自回到無念宮後就一直坐在外廳的軟塌上發呆。
時歌沒有找到,時楚也還沒有音訊,現在這樣的情形任誰也知道半闕怕是凶多吉少了。蕊心和素雪陪在時歌身邊,見她如此,想要寬慰幾句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索性也就都閉了嘴巴各懷心事的等著消息。
“怎麼樣?”荊溟剛跨入廳中,三人就迫不及待的圍了上去。
“確實是備膳的宮女。”
得到了荊溟的答案,時歌高懸的心雖然不曾放下,卻也鬆了口氣。
披露殿附近出現刺客,還殺了宮女,半闕又是去找簪子失蹤的,那個時候看到林裴澈帶了一群太監抬著蓋了白布的屍體,時歌下意識的就懷疑那白布之下會不會就是半闕?特別是林裴澈還阻止她查看。
林裴澈若是不想讓她看屍體理由多得是,她沒必要和他僵持不下,是以她便讓荊溟去探了探。還好,不是半闕。
不明白自家公主為什麼會懷疑那具屍體會是半闕,蕊心不禁奇怪道:“林相大人……怎麼會殺半闕呢?”
是啊,她為什麼會懷疑林裴澈呢?以他的本事,倘若想殺一個人,也應該是悄無聲息兵不血刃的,像這樣鬧得皇宮上上下下都不安寧怎麼看也不是他的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