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時歌怎麼也沒想到,她根本也沒有再去皇兄那告沈溱溱狀的時間,因為第二天一大早,無念宮門外便熱鬧的很了。

書案旁的矮榻上,時歌一動不動的躺在哪,早些時候順手拿過來翻閱的書也已被當做隔絕外界一切喧囂的武器般蓋在臉上。

“本殿下和你們公主也算是舊交熟識了吧?為什麼不能進去?!”

“二皇子,都跟您說了多少遍了,我們公主身體不適這會正歇著呢,您還是請回吧。”

“身體不適?她昨日剛和我吵完今日就不適了?你騙誰呢!”

半闕在外頭和左桉炎大小聲,蕊心則在屋裏侯在一旁,聽著外麵的動靜眼睛時不時的往榻上瞟上一眼,她看不見時歌的神情,但外頭一聲聲傳進來的叫喚讓她不安的絞著帕子心虛的很。

公主一向都是近巳時才起的,今早硬是被這鬧的卯時就起了身,她昨日還信誓旦旦的說著後宮不是誰都能進出的,今個兒左桉炎就大刺刺的站到了無念宮的大門外。

這要是溟大人在這,也鬧不出這樣大的動靜,趕巧帝宸宮那邊天還沒亮就來人把溟大人給叫走了,這才有了眼下尷尬的局麵。

“你一個宮女也敢攔本殿下?你們西涼就是這樣對待外邦來使的嗎?!你家公主真要是身體不適那我就更該去探望一下了,趕緊的給我讓開!”

“二殿下還知道自己是外邦來使真不容易,想來貴國的公主寢宮都是可以隨意進出的,但我們西涼向來是講究禮義廉恥的國家,可學不來貴國的這份豪放!”

“你……!”

當真是近朱者赤,跟在時歌身邊久了,半闕也是把時歌那套拐著彎罵人的調調學了個十成十,把左桉炎氣的臉上一陣青白。

外頭的動靜就一直沒停過,時歌躺在榻上是想睡也睡不著,本來還煩悶著,這會兒聽到半闕的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時歌拿下了臉上的書本坐起身來,蕊心趁著接書的空檔瞧了瞧,見時歌還是笑著的,看來心情還不算太糟,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左桉炎被半闕這麼一堵半天說不出話來,外頭突然間沒了動靜,時歌以為左桉炎總算是消停了下來,還沒等她舒上一口氣,那廝竟然又再次沒皮沒臉的卷土重來,而且聲音提的更大了。

“他是沒完沒了了嗎?!”時歌氣的抄起身後的軟枕就往地上一砸,咬牙切齒地憤憤道:“荊溟呢?還沒回來麼?”

“走了快兩個時辰了,想必也該回來了。”蕊心小心翼翼的撿起軟枕想要放回時歌身後,但一抬眸就看見時歌黑著臉,眉頭微蹙,邁上前的腳又收了回來,把軟枕抱在自個兒懷裏:“公主別惱了,奴婢聽說南疆淨是蠻人,這個二皇子不知禮數胡攪蠻纏,您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這話是沒錯,可是左桉炎也真的太煩人了些。

“禁衛軍呢?他在我宮門前叫囂了這麼久,禁衛軍難道都死了麼?!”

“禁衛軍在的,隻是……隻是那個二殿下實在是太無賴了。”趕又趕不走,禁衛軍礙著身份,也不敢真的和南疆的皇子動手,隻能是守著宮門不讓他擅闖進來。

“那就讓他在外麵叫個夠!讓半闕素雪都回來,不必理會他,等荊溟回來把他敲暈了拖走便是。”抓了一把小幾上的瓜子,時歌賭氣的咬上一嘴便扔,權當泄憤。

“哪條不懂規矩的狗,一大清早就在本宮門前狺狺狂吠的,是活膩歪了麼?!”外頭的吵鬧聲中突然橫插進來一道清脆如鈴的聲音,囂張中帶著重重的不耐。

似是被這一聲驚起,時歌一拍額角懊惱道:“我怎麼把她給忘了。”

一旁的蕊心正拉開了槅扇準備出門,卻見時歌飛快的從軟榻上起身往宮門口的方向奔過去,一時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

不是說讓半闕素雪都回來不理會了麼?怎的才眨眼的功夫公主就又改主意了?這是……要去見那個二皇子了?

當時歌突然出現在宮門口時,一眾人都被她風風火火的樣子給驚了一下。

左桉炎還沒來的及和蕭靈均掐起來,見到時歌出來了,直接撥開擋在眼前的半闕幾步上到時歌麵前,語帶譏諷道:“喲,終於舍得出來了?”

伸手扶了一把被左桉炎推的踉蹌幾步的半闕,時歌的目光從左桉炎臉上掠過,看向站在宮門前石燈旁,雙手環胸神情倨傲的蕭靈均,看這樣子她出來的還挺及時,他倆應該才打了個照麵。

鬆了口氣的同時,時歌也隻能硬著頭皮對上左桉炎,冷聲道:“二皇子,你可知你出現在這裏就已經是擅闖內宮了,按規矩可要杖四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