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左桉炎無辜的聳聳肩,轉臉又故作驚慌的湊近時歌,毫不掩飾眼裏的玩味:“這可怎麼辦呢?”
杖四十唄,怎麼辦。
“杖四十唄,怎麼辦。”蕭靈均嗤笑著開口,與時歌的腹誹如出一轍。
左桉炎這才注意到蕭靈均,想起剛剛好似也是她出言不遜的罵他是狗,一臉戾氣的當即反嘴嘲弄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也敢在這揚言要杖責本殿下!”
蕭靈均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囂張的和她說話,當場黑了臉,氣極反笑:“左桉炎,你擅闖內宮前也不打聽打聽你闖到了哪兒!別說杖四十了,本宮就算要杖你八十你又能怎樣?!”
“你——”聽到蕭靈均的自稱,左桉炎才正了正神態上下打量著她。
因為也是被左桉炎大呼小叫給吵醒的,蕭靈均哪還有什麼心情精心裝扮,隻粗粗的讓葵心挽了個髻,換了套平日裏的衣衫便出來了,身後除了葵心和兩個掌事太監也沒跟著什麼人,此時站在門前看起來反倒還不如被禁衛軍簇擁著的時歌。
“二皇子大清早的就擅闖內宮尋來我宮門前是有什麼要事麼?”左桉炎還在猜著蕭靈均的身份,冷不丁的又被時歌打斷了思緒。
“也沒什麼要事……”
“既然是要事,那我們換個地方談吧。”時歌壓根兒就沒有管他說了什麼,也不等左桉炎反應,給素雪遞了個眼神便自顧自的往禦花園方向走去。
還是跟著時歌出來的蕊心反應快,拿了放在門邊的大傘追了上去。
時歌自顧自的走在前頭,蕊心則撐著傘跟在她身後,就隻這麼一味的走,繞了大半個禦花園,既然不說話也不停下。
又過了半晌,跟在後頭的左桉炎終是耐不住性子了,幾步搶到時歌麵前將她攔下:“站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該是本宮問二皇子才對吧。”
被攔下的時歌也不惱,就近在一個假山上的四角涼亭中坐下,神色淡淡:“二皇子在本宮宮門前陰魂不散是什麼意思?”
其實左桉炎不說時歌也知道,無非就是為了行刺一事,雖然時歌不明白左桉炎為何在皇上麵前沒有說出關於將軍府腰牌一事,但也不證明他就對此不再追究了。
果然,左桉炎輕哼一聲在時歌對麵坐下:“那日之事,公主可還沒有給本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複呢。”
“那些人不都在二皇子手裏麼,怎麼他們沒有給你滿意的答複麼?”時歌抻了抻衣袖閑閑道。
那日他對荊溟動手的仇她可都還記著呢!
“哼,那些死士?”左桉炎嗤之以鼻,盯著時歌陰惻惻道:“都已經殺了喂狗了。”
時歌掀眸一笑:“那很好啊,死無對證了。”
“……”
本想著嚇她一嚇,沒想到時歌看著柔柔弱弱的,倒也配得起將門虎女一說。興味之意漸濃,左桉炎俯身向前,還想說點什麼,那邊蕊心已經眼尖的發現假山下不遠處走來素雪的身影,悄悄的拉了拉時歌的衣擺:“公主你看。”
被截斷了話頭的左桉炎明顯不快,但下意識的也順著蕊心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不遠處林裴澈著一身淺青色的寬袖圓領袍,手中握著一柄折扇徐徐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一舉一動都溫和的像是春日楊柳,即便做了丞相,平日裏也絲毫沒有官腔架子,反倒一直保持著當初蒙學館教書先生的衣著習性,素雪跟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遠遠地便瞧到了亭中的時歌,朝林裴澈拜了一拜,得到首肯後便一路小跑著先過了來。
“林相?”左桉炎有些訝異林裴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禦花園算是後宮範圍,前朝的大臣哪怕是被召進宮議事也是進不了後宮的,他能進來那是仗著他南疆二皇子的身份,西涼的侍衛不敢真對他動手偷摸硬闖的,那林裴澈……
左桉炎狐疑的打量著已經走近的林裴澈,這般溫潤如玉的氣質,很難想象也是偷摸進來的。
比起左桉炎不知歪到哪去的想法,時歌對林裴澈的到來倒是並不意外,還主動讓了一個身位退到一旁,畢竟本來就是她讓素雪去請的人,有什麼好意外的。
對時歌微微頷首算是見禮,林裴澈轉頭看向左桉炎:“二殿下怎麼到這來了?”
“迷路。”左桉炎一仰脖,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本殿下第一次到西涼皇宮來,迷了路很正常吧。”
“既然是迷路——”林裴澈淺淺一笑,吐出的話語卻帶著不可置喙的命令:“馮淮,送二殿下回紫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