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
“哦?是麼,我還以為林相會誇我神機妙算呢。”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林裴澈自陰影下走出,蔽月的烏雲散去,月光籠在他身上像是蒙了一層別樣的色彩,原本的溫潤如玉在此刻卻顯得更為莊嚴肅穆。
行刺左桉炎是林裴澈一早就計劃好的,時歌確實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也確實是對時歌心生好感,但即便如此,也不會影響到他的理智和計劃。而此次的結果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為什麼在聽到時歌受傷的消息時,他還是會為之擔憂……
出神之際,斜刺裏飛來的物什被林裴澈當空接下,是一個四四方方很普通的錦盒,不過二十文一個,西涼大街上隨處可見,但錦盒內的東西卻讓林裴澈蹙起了眉,看向樹下之人的目光霎時變得淩厲了起來。
神秘人卻依舊麵不改色的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懶懶道:“他們聽說你缺這個,巴巴的就讓我給你送來了。”
“什麼條件?”
“他們這次帶了個絕世舞姬。”
聞言,林裴澈不禁輕蔑一笑:“就他們這點伎倆,也想成事?”
神秘人聳聳肩不置可否,見林裴澈喚來了下屬耳語交代了幾句後,那人便捧了錦盒匆匆退下,神秘人眼尾一挑很是興味。
錦盒是他帶來的,裏麵放著什麼東西他也是清楚的,那是東榆聖藥,千金難求的金盞玉露!
即便沒聽見林裴澈吩咐了什麼,但光是從他那下屬震驚的神色來看,倒也不難猜出他說了什麼。林裴澈運籌帷幄八麵玲瓏,現在又高居丞相之位,想要受傷的幾率可謂小之又小,這麼多的療傷聖藥為了誰而備答案應該不言而喻了吧。
看來未來的西涼是要越來越熱鬧了呢。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知道了時歌受傷消息的時楚早膳都沒吃風風火火的就奔到雲華院來了,時歌正坐在八仙桌上端著隻吃了半碗的翅粥看著突然過來的時楚一頭霧水。
“一大早的表哥這是怎麼了?”
時楚也不理會她的詢問,搶過時歌手裏還沒吃完的粥放到一邊,拉著她上上下下的反複掃視著:“昨天的事半闕都和我說了,讓你不要答應不要答應,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受傷了?傷哪了?”
“哪有的事,不過是在船上不小心被瓷片劃了腳而已。”睨了半闕一眼,後者吐吐舌頭連忙往素雪身後藏了藏。
“當真隻是劃了腳?嚴不嚴重?”時楚半信半疑的盯著時歌的腳思量著要不要讓她把鞋子脫了看看。
許是這樣的意圖太過明顯,弄得時歌頗有點哭笑不得的連連擺手:“你看我這樣像是嚴重的樣子麼,再說還有素雪在呢,也就半闕愛小題大做。”嗔怪的看向半闕,這丫頭,現在成天往東園跑,都快成他們玄雲院的人了。
“我哪有,昨日奴婢明明就看見……”半闕不甘心的探出頭小聲反駁道,卻被時歌眼風一掃,又懨懨地縮了回去。
這一舉動無疑是讓時楚更堅定的以為時歌是在對他隱瞞傷勢,但傷在腳上,即便他是表哥也不好真的去看,一時間隻得和時歌站在這幹瞪眼。
“沒人在你身邊也就算了,昨日荊溟不是跟著你一起出的府麼,怎麼還是讓你傷著了?他人呢?!”
“哎呀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又沒有關係,這事過去了,過去了。”時歌拉了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親自盛了一碗翅粥遞給時楚:“表哥還沒用早膳吧?來試試這粥,蕊心的廚藝就算放到宮裏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呢。”
雖然不明白時歌為何對公主的影衛這樣信任維護,但見到時歌確實也無大礙,便也隨她去了。
一下了朝聽到消息他便急忙趕來,這會兒正好也餓了,一碗翅粥很快就見了底,時歌殷勤的一邊再為他添了一碗一邊支吾道:“哥,我……我想回宮裏去。”
“不準。”時楚想都沒想,拒絕的幹脆利落。
“為什麼啊?!”
“你又為什麼突然想要進宮?”狐疑的看向時歌,在她開口前先一步搶道:“別和我說什麼‘萬壽節在即,你身為皇上的義妹理應入宮準備’這樣冠冕堂皇的鬼話,我不會再信了。”
“……”完了!她還真就隻準備了這一套說辭,還被時楚分毫不差的先說了出來。
時歌有些尷尬的幹笑兩聲,打起了哈哈:“表哥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像我總是騙你似的。”
時楚這會兒反倒是不急了,一碗粥溫吞吞地喝著:“總之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你便老實待在府裏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