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溟的話確實讓時歌安心不少,但時歌也沒有真將他的話當真,因為她清楚,皇家曆來最忌諱的就是暗門的人不受控製,私自行事。
荊溟有護著她的那份心意,對她而言便足夠了。
念及此,時歌唇角不覺又掛上了笑意,一邊為時歌梳頭的蕊心見狀也掩了唇打趣道:“公主今日這樣開心,可是有什麼好事?”
“哪就有這麼多的好事。”時歌淡笑道。
外頭陽光正好,在妝台上映出了窗欞的回形紋路,彎彎繞繞的讓時歌忽然憶起前世和林裴澈為數不多的接觸。
記得那時也是這樣一個豔陽高照的晴好日子,萬壽節過後不久便也到她的生辰了,她一大早起來梳妝打扮,皇兄為她準備了生日宴,可她都顧不上去,林裴澈自從做了丞相之後似乎比皇兄還要日理萬機,近幾年她的生日宴都隻是派了人來送個禮物,但今日不一樣,今日他會親自過來。
於是她一早就等在了宮門口,卻不想他來是來了,卻也帶來了和親的消息。她不願意去和親,揪著他的衣衫哭著希望他能幫她說說情,他扶著她溫柔的拍著她的背,說的卻都是江山社稷大局為重……
屋外由遠至近的腳步聲拉回了時歌的思緒,甫一抬頭,半闕正好掀了簾子進來:“小姐,聽說南疆來人了。”
“南疆?”時歌一時沒反應過來。
“表少爺正在前廳招待他們呢,著人來請了小姐過去。”半闕提醒道:“就是昨個兒在迎客樓鬧事的那些。”
“他們來幹什麼?”時歌有些驚詫。她想過昨日那事勢必會引起他們的不滿,或許左桉炎回頭就會調查她的身份,果然她也沒猜錯,隻是沒想到他們查了以後竟還會找上門來。
半闕指了指脖子:“他莫不是為了這個來討說法的?”
時歌看了眼半闕,若真是來討說法的時楚定會替她擋下,又怎麼著人來請她,想來應是為了旁的什麼事吧。既然如此,那她便去看看,看看他們南疆這些人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領著半闕蕊心往前廳走去,荊溟亦緊跟其後。
前廳裏,時楚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左桉炎坐在他左手邊,兩人似乎在聊著什麼趣事,時歌行至前廳外的回廊處就聽見了爽朗的笑聲。
可這笑聲卻讓時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光是聽聲音便聽得出來的人是誰,想了想還是讓荊溟留在了外頭。果然待她進了前廳,左桉炎端了茶盞正想喝,一見到時歌來了,很快的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學著西涼的禮儀朝她拱手道:“再次相見,真是幸會。”
動作有點笨拙,一看就知道是現學現賣的,時歌有些猜不透左桉炎想要幹什麼,但人家既然都已經登門上府了,看起來禮數周全也沒什麼惡意,那她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於是微一福身算是回禮:“不知是二皇子親自前來,失禮了。”
等二人見完了利,時楚這才朝時歌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坐下,又扭了頭去問左桉炎:“二殿下見了舍妹,可告知來意了吧?”
時歌側眼看向時楚,他竟是不知對方來意的?
“我昨日魯莽,麻煩了時大人,和公主也有點小矛盾,今天特來致歉的。”左桉炎言語誠懇,仿佛真是那麼回事。
時歌有些不敢相信,現在這個站在自己麵前談得上彬彬有禮的左桉炎,跟鬧事時囂張自大的那個左桉炎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昨日她傷了左桉炎,時楚也沒有因他是南疆皇子就給他留情麵,公事公辦的抓了他去巡撫衙門,依她對左桉炎這人的了解,他不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來致歉?
時歌打量著他,眼神裏不禁透了點古怪。
但是左桉炎似乎並不在意時歌對自己的打量,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遞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公主不要嫌棄。”
時歌看了一眼那個錦盒,盒子隻有半個巴掌大小,嵌了一圈天藍色的寶石和碧璽,做的十分精致。
但時歌本就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因此也沒打算收他的這份“心意”,正想推辭,左桉炎卻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先她一步開了口道:“公主不收那就是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咯?”
“怎麼會,難得二皇子這麼有誠意。”這下時歌也不好拒絕了,隻得淺淺一笑接過錦盒:“禮收了,二皇子要是沒其他的事……”不如就趕緊走吧。
“有!”
左桉炎見時歌收下了錦盒很是高興,對於這麼明顯的逐客令,時歌也不知道他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反而又坐下跟她聊起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