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關於“課業不紮實”這個問題隻是當時的一時玩笑,過了也就算了。
卻不想第二天一大早,時歌才起身沒多久,正皺著一張小臉和端著湯藥的半闕僵持著,聽到素雪回稟說林裴澈過來了,時歌還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怎麼又來了?”
忽的想起昨日林裴澈莫名其妙的就給她加了個五十遍的任務,時歌臉都黑了。
“小姐不見麼?那奴婢去回了罷。”素雪轉身正要出門,被時歌及時喊住。思慮了一會兒,還是讓素雪將人請了進來。
半闕見狀放了藥碗,拿過架子上的外衫先為時歌披上,嘴裏還不滿的嘟囔道:“這個林先生怎麼總是過來?讓旁人瞧了去多不好,平白的損了小姐的名聲。”
“半闕!別說了。”見林裴澈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簾外,時歌趕緊阻止了半闕的話。
林裴澈將來可是要位極人臣的,這萬一要是被他聽見了再在心裏記上一筆,她可不敢保證還能不能護的得半闕的後世安寧。
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時歌會突然變了臉色,還以為是時歌偏心林裴澈,半闕更是委屈的不行:“小姐!奴婢是在為您著想啊。林先生是蒙學館的先生,這平日裏不都應該在教妙儀公主的嗎?他這成天往咱們的無念宮跑,旁人難免會說閑話的呀。”
“再說了,將軍和夫人臨行前特意囑咐了奴婢要好生照顧小姐的,這萬一叫人傳了不好的話出去,連個能幫小姐撐腰的人都沒有。小姐你這……眼睛怎麼了?”
看著半闕身後似笑非笑的林裴澈,時歌無力的扶額,擺擺手不願多說。
“皇上既然準了時郡主入蒙學館,那在下便也有教習郡主的責任,何況在下出入無念宮也是得了皇上準許,旁人又怎還敢多說一句。”
半闕納悶的還想再嘮叨兩句,身後突然傳來溫潤的嗓音,三伏天的愣是把半闕嚇出了一身冷汗。
僵硬的轉過身:“林、林先生?你……你……”
從外院到內殿的距離很麼時候竟變得這麼短了?
半闕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負手而立,謙和雋秀的林裴澈,再看看門外朝她聳聳肩的素雪,有些語塞。
“還不奉茶?”時歌出言替半闕解圍道。
“是是是……”半闕慌忙的退了出去。
半闕一走,林裴澈的視線便被床側小幾上還盛著滿滿一碗湯藥的碗給吸引了去。
伸手探了探溫度,雖然涼了些,但也正好還在可以入口的範圍內。時歌一見到他的動作,警惕的往後縮了縮:“那個……這藥涼了,待會我會讓半闕拿下去熱一熱再喝,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要說麼?”
以前她總是盼望著能夠日日見到林裴澈,哪怕除了禮節性的問安和課業的解惑,他連一個字都不會和她多說,但她也仍是覺得隻要能在他身邊多待上一刻都能欣喜上一整天。而現在,她隻覺得林裴澈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情,實在讓她頭疼的緊。
“這藥反複溫熱反而會失了裏頭的藥性,不如趁還溫著,趕緊喝了罷。”說著,在時歌詫異的眼神中,林裴澈自顧自的坐在了床邊,舀起一勺送到她的唇邊。
盯著那一勺聞著都極苦的藥汁,再看看林裴澈不容拒絕的堅定神色,時歌心中那複雜糾結的情緒難以言表。
“不勞煩先生,我自己會喝。”時歌接過藥碗,心一橫,閉著眼咕咚咕咚將湯藥灌了下肚。
端了茶進來的半闕看見這一幕,驚的眼睛都睜的老圓,看林裴澈的眼神又古怪了幾分。
“拿走拿走。”把藥碗往林裴澈手中一塞,時歌轉頭就去拿小幾上的蜜餞。卻因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疼的眼淚直流。
“當心著點。”將蜜餞盤子端到時歌麵前,林裴澈細語道。
今天的林裴澈……怎麼好像和往常的不太一樣?
看著他將空碗放到半闕奉茶的盤子裏,又端過茶盞細細品著,時歌終是忍不住道:“林先生,你今日來究竟是有何事?”
“我沒說麼?在下是來授課的啊。”
“授課?授什麼課?”
“郡主本該開了春便要入蒙學館的,既然是有事耽擱了也不要緊,現在補回來也是一樣的。”拿過手邊的書冊遞給時歌,林裴澈淡笑道。
連書冊都帶來了,他這是認真的?
時歌低頭看著手裏的詩經一頭霧水。詩經?難道昨天她那一句話五十遍的代價還不夠?
“太醫說了我這幾日需要靜養。”時歌不甘道。
然而最終的結果不用猜也知道了,時歌自認為她就算是再重生個百八十回也不是林裴澈的對手,因此哪怕是負了傷也隻能認命的背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