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守邊關和打仗不同,不是贏了就能班師回朝的。如果這個位置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那時向遠在鎮峽關待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沒有歸期的一去,芸昭自然是要陪同的。不過有時楚留任京中她也不算舉目無親,至於時悠寧……想必她壓根兒就不是為了給她作伴吧。

“怎麼會呢,爹爹那樣的性子隻合適帶兵打仗,此次戍守鎮峽關,想必有許多人際上的關係要打點,女兒都明白,自然不會怪娘。況且隻是養傷而已,等養好了傷女兒肯定快馬加鞭的趕過去和爹娘團聚!”

芸昭看著眼前如此聰慧乖巧的時歌,十分心疼,麵上滿是不舍:“若不是皇上的旨意不可違抗,娘也不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紛亂複雜的京都。”

“娘不用擔心,女兒又不是一個人,這不是還有表哥在嗎?再說表哥現在升官了,可以保護好女兒的。”時歌安慰道。

“虧的是還有楚兒在你身邊,不然就算你受著傷,娘抬也要將你一塊兒抬過去。”

聞言時歌忽的笑出聲來,凝沉的氣氛頓時散了不少。

能見到時歌無甚大礙的醒來,芸昭也放心了許多,雖然這一別興許就是幾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隱下眼中的淚意與不舍,芸昭故作輕鬆,笑得眉眼彎彎:“好了好了,林先生還在等著呢,為娘就不多說了。”

拍了拍時歌的手背,芸昭起身離開。出去之時,林裴澈坐在外殿的抱圓椅上正端杯飲茶,見她出來,倒是不疾不徐的擱了茶盞,緩緩起身見了一禮。

“時夫人安好。在下來探望一下郡主,不知夫人在此,多有打攪。”

林裴澈本就品貌非凡,言行舉止更是無可挑剔,芸昭看在眼裏很是讚賞:“林先生能來看望歌兒又哪裏是什麼打攪呢。”

聽說這次成王的事,林裴澈在其中功不可沒,加之今日一見,這般氣度想來日後必定不凡。汝京之中不知多少高門貴女本就對其傾心,倘若有個一官半職在身,怕是說媒之人便要絡繹不絕了罷。

林裴澈淡然一笑,並不多言。

目送下人將芸昭送出門後,林裴澈這才踱步到內殿的珠簾前:“傷口還疼麼?我帶了金盞玉露,對刀劍所傷的傷口有奇效。”

“素雪。”時歌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袍,下巴朝珠簾處點了點,素雪會意的接過那白玉瓷瓶送到時歌手中。

金盞玉露,傳說中的療傷聖品,這東西連西涼的珍寶庫中都沒有,據說是已故的神醫製成,本是就是極稀罕的東西,有價無市,如今更是用一瓶少一瓶。

林裴澈居然能拿出這個來,倒是讓時歌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進來坐罷。”就算看在這瓶金盞玉露的份上,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不是?

素雪按自家小姐的吩咐將林裴澈請到內殿,又為其添了盞茶,再奉上些瓜果點心,而後退到一邊。

林裴澈看著那杯茶失笑,這已經是第幾杯了?

縱然時歌這裏的茶是皇上賞的極品好茶,也架不住當水飲啊。

時歌剛放下手中的白玉瓷瓶抬起頭來,便見了這樣一副畫麵——林裴澈皺著眉頭盯著手邊的茶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樣的場景前世今生時歌都沒見過,不由得低頭笑出了聲。

少女清靈的笑聲如清風般拂麵而來,林裴澈聞聲看去。

她青蔥的玉指抵著鼻尖,眉眼笑得璀璨,便是現下身體有恙麵色蒼白,卻依舊是難掩光彩,笑如暖春嬌花,綻開無數風華。

莫名的情愫滋生,看著眼前的少女,林裴澈有一時的恍神,為掩神色匆忙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

時歌見了更是笑意不止:“我瞧著林先生好像挺喜歡我這裏的茶,不如一會兒讓素雪包些給先生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