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設計(一)(1 / 2)

除了琴棋書畫這樣的才藝,騎射在西涼亦是大家閨秀習以強身健體的項目之一,因此圍獵的最後一日便是小姐們之間的比試。

而時歌作為公主,照慣例是要開個彩的。

當預備的擊鼓聲響起,馬侍們牽著一早備下的溫順小馬駒逐個排開,原本坐在大帳中的世家小姐們皆紛紛上前去挑選自個兒喜歡的馬匹。

“妙儀,你若再不去,可就隻能騎她們挑剩下的了。”蕭正則閑適的坐在主帳內,偏過頭和時歌玩笑道。

“我的虹赤又不在這兒。”時歌聳聳肩脫口而出。

說過後才發覺不對,偷偷地覷他一眼,見蕭正則並無多想,時歌這才放下心來,笑的眉眼彎彎:“皇兄,這次若是我能拔得頭籌,是不是也應該重重有賞啊?”

期初還挺驚訝,但時間一久,蕭正則已經習慣時歌將蕭靈均模仿的惟妙惟肖,便也真心將她當做另一個妹妹一般慣著,隻聽他朗聲笑道:“好好好,隻要你能拔得頭籌,你要什麼皇兄都允了你,如何?”

“皇兄萬歲!”見蕭正則開懷,時歌的心情也是大好,脆生生應道。

“你呀!”蕭正則寵溺的虛點了一下,招過桂喜:“去,叫人把妙儀的虹赤牽出來。”

桂喜應聲下去,不多時,一匹通身赤紅的小馬被牽了出來,油光水滑的毛色一看便知道是匹不可多得的良駒。

“放——禽——!”

一聲鑼響之後,兩旁的太監將竹籠裏的禽類放出,一時間山雞野兔滿地蹦躂,惹得世家小姐們開始躍躍欲試,奈何要等時歌先射中一隻當做開彩,這才都按耐住心情等著。

與一眾世家小姐的馬匹一樣,時歌的虹赤也還是匹小馬,但有別於其他馬匹的脾性,當時歌跨上馬背時,它還是一副悠閑的姿態,低頭吃著地上的嫩草葉子,無論馬侍怎麼拉扯韁繩催促它都紋絲不動,一點都沒有要高抬貴蹄的意思。

其餘的馬都已經踏著蹄子噴氣,世家小姐們騎在馬上,視線齊齊聚焦在時歌身上。一旁的馬侍急的冷汗涔涔,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去拉。

看著虹赤依舊不為所動隻顧著吃草的樣子,時歌低低的笑了開來。也不知當初她怎麼就看上了虹赤這麼一匹嘴饞的馬,也不知道隨誰。

摸著虹赤厚厚的鬃毛,時歌正打算也勸上幾句,不料還未張口,剛剛還一派雷打不動吃嫩草的虹赤突然仰頭嘶鳴一聲,頓時像收了什麼刺激似的,不受控製的朝林間狂奔而去。

“啊!”時歌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揪緊了韁繩。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讓時歌從馬背上摔下去,虹赤哪怕是隻小馬終究有著優秀的血統底子,跑起來一點也不輸尋常的成年馬匹,時歌隻能死死地抓緊韁繩貼在馬背上任其顛簸。

“妙儀!”

“皇上,皇上使不得,您可不能就這樣去啊!”

“來人!來人!還不快去救公主?!”

眾人還在慌亂間,林裴澈已率先解了拴在一旁的馬匹翻身上馬,沈溱溱見狀,趁著四下尚無人注意,連忙驅馬攔在了他的馬匹前:“林裴澈!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讓開!”

“不讓!我不許你去!”沈溱溱仰著頭盛氣淩人道。

好不容易有了對時歌下手的機會,她怎麼能讓人橫插一腳去救她?更何況這人還是林裴澈!

在這個節骨眼上,饒是一向溫文爾雅的林裴澈也不由冷了臉色,不再與沈溱溱多費唇舌,調轉馬頭繞開她追著時歌的方向急奔而去。

“林裴澈!”沈溱溱盯著他策馬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指節泛白的攥著韁繩,指甲嵌進掌心也無所覺。

時歌!這個賤人從第一次見就一直在和自己作對不說,還害死了她的哥哥,害的她們美滿的一家支離破碎,現在居然還來搶她的心儀之人!

隻可惜啊,就算林裴澈去了又能怎麼樣,虹赤豈是尋常馬所能比的?就算他運氣好真能尋著,怕也隻是尋到她的屍首一具罷。

思及此,沈溱溱這才算是順心了不少。不能親眼看著這個賤人去死,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希望這回能讓時歌徹底挫骨揚灰,才算能解她心頭之恨!

……

而此時的時歌伏在馬背上,隻聽見身後亂作一團的驚呼聲、指揮聲漸漸離自己越來越遠。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時歌在虹赤背上被顛的有些難受,整個人麻木的像沒了知覺一般,連神智也漸漸有些渙散。閉了閉眼,時歌自嘲的笑了一聲,若是她沒有讓荊溟離開,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吧?

無論她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罷,似乎她的生死隻是取決於荊溟在不在她身邊。

多可笑。

那些想要殺她的人,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卻對她身邊的一個影衛避如蛇蠍,也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時歌!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