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設計(一)(2 / 2)

就在時歌想的入神時,一聲聲焦急的呼喊乘風掠過她的耳畔:“時歌!醒醒,抓住我的手!”

竟然還會有人來救她?是荊溟麼?不,這不是荊溟的聲音,但為何聽著也如此熟悉?像是……像是……

“林裴澈?”時歌張開眼睛,隻見林裴澈策馬追在她的身側,朝她伸出一隻手。時歌瞧著眼前這潔白修長似青蔥一般的手,有些發愣。

林裴澈見她半天沒有動靜,以為是她害怕了,於是將聲音放柔了兩分:“別怕,來,抓住我的手。”

動了動早已僵硬的指尖,時歌小心翼翼的放了韁繩傾身過去。

不似荊溟的手那樣似乎總是透著冷意,林裴澈的手正如他的人一般,從指尖到掌心,皆是一片溫暖,握上她涼涼的柔荑。

手臂一緊,時歌隻感覺那一瞬被他大力的帶離了她的虹赤。林裴澈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雙雙滾落在樹林間的泥路上,空中翻騰間嚇的她閉緊了雙眼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平靜過後,還不等時歌睜眼,頭頂便傳來林裴澈的一陣輕咳,隨即是他含著笑意的聲音調侃道:“公主的待遇果然是旁人不能比的,真重。”

“說什麼呢你!”從未被這樣消遣過的時歌立刻直起身來就是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惹得林裴澈又是好一通咳嗽。

起初還以為他是裝的,直到時歌整理好衣衫從地上起來後仍不見他停下,這才回過頭的看了眼。見林裴澈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更是如霜似雪,找不到一絲血色,一手捂在唇邊一手撐著地麵,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樣。

“你、你沒事吧?”時歌想了想,還是蹲下身去扶了一把。

林裴澈卻突然避開了她的手:“不礙事,休息一會兒就好。”

“在這?”時歌皺了皺眉,四周望了望,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還是扶你去那邊休息吧。”說著時歌又要去攙他起來。

這回還不等林裴澈躲閃,時歌便已經挽上了他的手臂。忽覺指尖微涼,像是壓在了一片濡濕之上,時歌低頭一看,瞬間“唰”的白了臉色。

“你……這就是你的不礙事?”將一手血紅置於他麵前,時歌不知該組織哪種語言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看著林裴澈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想替她擦拭手上的血汙,卻被時歌下意識的躲了開去。

林裴澈僵了一瞬,握著錦帕的手便這樣懸在空中左右為難。

“我、我還是先扶你過去吧。”像是為了緩解他的尷尬,時歌扶著他懸在空中的那隻手將他攙到大樹旁,讓林裴澈靠著樹根坐下。

“你不包紮一下嗎?”時歌見他一坐下便倚著樹幹闔上眼眸真的好似休息一般,不禁開口問道。可換來的卻是他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的笑而不語。

鞍青山地廣林深,以虹赤的速度怕是已經跑了十數裏了罷。

時歌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樹木林立間她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虹赤和林裴澈騎過來的那匹馬早已跑的沒了蹤影,她和林裴澈兩人除了這一身衣裳什麼都沒有,看這日頭過不了多久就該到正午了,也不知道皇兄和爹爹派出了多少人來尋她。

荒山野嶺的,這難道要他們徒步走回去麼?

時歌又不自覺的往林裴澈身上瞟了幾眼,興許是剛剛跳馬時將她護在懷中的緣故,林裴澈淺青色的衣衫被撕了好幾道口子,依稀能看見淺粉的血色透出,手臂那處的紅又大了一圈。低頭看看自己,時歌身上除了衣裙髒了些倒真沒傷著哪裏。

輕歎了一聲,時歌還是決定替他包紮一下。

“都不知道你也會有這麼倔的時候。”

林裴澈睜開雙眼,眸中滿是笑意:“你總是拒我於千裏之外,自然我的很多‘時候’你都不知道。”

本來是不想讓她擔心的,不過既然被發現了,那他也不介意利用一下她的愧疚心。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時歌狐疑的看向林裴澈:“你為什麼要兩次三番的幫我?究竟有什麼企圖?”

“為什麼你總覺得我是有所企圖?”林裴澈道。

時歌撇了撇嘴:“說好聽點是謙和有禮,實則也是冷淡疏離,你做的件件事不過都是為了最終能達成目的而已,難道不是麼?”

“沒想到歌兒與我接觸不多,卻似乎對我甚是了解?”林裴澈道。

“你想多了。”時歌手中動作一頓,隨即故意加重了力道,淡淡道。

不意外的聽見林裴澈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時歌瞬間心情大好,唇邊不自覺的也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他倒是慣會得便宜賣乖的,歌兒?什麼時候他們關係變這麼好了?稱呼說改就改。

林裴澈微微低頭看著她,眉黛如山,秋水剪瞳,那清淺的笑靨和笨拙的為他包紮傷口的認真神態,映在他眼中心上,像是冬日暖陽撒在心間,讓他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