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歌坐在帳內百無聊賴,好不容易熬到了蕭正則騎馬歸來,還不等圍獵結束,時歌就已經不耐煩地跑去向自家皇兄抱怨,蕭正則也很爽快的大袖一揮,準了時歌先回行宮休息。
“圍獵就圍獵,還拖家帶口的,真是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意思。”揉著發酸的後腰,時歌很是不滿的嘟囔著。
所謂的春季圍獵,說白了不過就是皇上大臣們難得一次光明正大放鬆娛樂的機會,雖然鞍青山風景優美,但一整天都在圍場對著花草樹木也是無趣得很。
蕊心扶著時歌走在回廊上,聞言突然靈機一動,小聲道:“公主,奴婢聽說行宮裏有一處天然溫泉,是真的麼?”
“嗯?”時歌懶懶應道:“怎麼,你想去泡?”
蕊心連忙把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不不不,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這樣的妄想啊。”隨後又四下裏看了看,悄悄湊近時歌。
“奴婢聽聞溫泉最是能舒緩疲勞,還能美容養顏呢!左右大家都還在圍場,公主何不乘此機會……”蕊心朝時歌眨眨眼睛,時歌會意,整個人頓時來了精神。
“對啊!我怎麼把溫泉給忘了。蕊心你快去,先回去拿了衣裳,再到溫碧園來找我。”
“可、可是……公主!公主!”看著時歌眨眼間就走的沒了影子,蕊心急的都快哭出了聲。她這是第一次來鞍青山的行宮,哪裏知道哪是哪呢?時歌口中的溫碧園,蕊心連在東南西北都不知道。
然而時歌現下腰酸背痛的,聽蕊心提起溫泉,當下隻想能立刻去舒舒服服泡上一泡,哪裏還想的了別的。
雖說到了春日裏,但日頭落的也還是快的。溫碧園說是一個園子,可因為地處偏僻,曆代的皇帝也似乎對溫泉並不是那麼喜愛,因此行宮初建之時這一塊地方隻是草草的用交錯的假山做阻隔,種上密密的灌木叢全當圍欄了事。
如此大刺刺敞在外頭又草率簡陋的溫泉,指不準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看光了去,誰又會吃飽了撐的來泡呢?
但很不巧,時歌便是這吃飽撐的其中之一。
有荊溟守著的時歌根本不用擔心旁人能近的了這園子,自然也就沒了別人的那些顧忌。
仿佛卸下了連日來的疲憊,時歌鬆快的浸在水中,將頭枕在溫泉池邊的岩壁上,虛無的盯著隱約露出星光的天空。
以前的她也是最愛這一處溫泉,每回來鞍青山行宮都會偷偷來此泡一泡。不為別的,隻是整個鞍青山行宮,唯有這一處最清淨安寧。
可……以往清淨安寧的地方現下似乎也不是那麼清淨了。
一道婉轉甜美的聲音忽然傳入時歌耳中——
“澈哥哥,那個……我……”
這聲音——不是沈溱溱麼?
時歌想起前世她和沈溱溱非常不對盤的原因有一半還是來源於兩人都愛慕著林裴澈,隻是時歌當時覺得林裴澈連她一個公主都不屑搭理,更遑論沈溱溱一個哪哪都不如她的郡主了。
但此刻乍然聽見沈溱溱這樣嬌柔做作的喊著林裴澈,忽的心頭一凜,將呼吸都放的淺了。
難道……當初林裴澈不接受她是因為沈溱溱?!
時歌被自己的想法嚇的渾身一激靈。若真要是這樣,那她可能會看不起林裴澈吧。
正當時歌還在胡思亂想之際,遠處假山後,林裴澈神色淡漠的看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女子,見她支支吾吾的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卻也並不著急,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唇角含笑,如璧如玉。
“祖父和父親都希望我入宮。”沈溱溱緊張的瞧著林裴澈,希望能從他的臉上見到不一樣的神情。
“恭喜郡主。”
似乎是被林裴澈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刺激了,沈溱溱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大袖急急道:“可我不想啊,溱兒不想入宮不想做什麼皇後!澈哥哥,你是知溱兒心意的啊!我們……我們……”
還未等她的話說完,林裴澈已經自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後退了一步拱手道:“多謝郡主抬愛,林某不過是小小的一名教書先生,實在承受不起。”
沈溱溱低著頭,望著空空的手掌有些發怔,訥訥道:“澈哥哥……你難道,不是也屬意於我的麼?”本是不甘心輸給時歌,那日才貿然向他請教了棋藝,誰知棋藝未學到多精自己反而丟了心。
越是和林裴澈接觸便越是被他的博學廣識所吸引,加上他俊逸的外表和溫潤如玉的性格,不知不覺間便讓她深陷其中再難自拔。
自那以後她總會以討教棋藝為由相請其過府講棋,他亦回回都應邀而來,風雨無阻,這難道不是對她有意才會如此的麼?不然她也不會抱著孤注一擲的決心來找他表明心跡了。
“沈郡主身份尊貴,林某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