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獵(二)(2 / 2)

見林裴澈如此說道,沈溱溱以為他並非對自己無情,不過是在意門第之事,於是眼含熱淚,語氣動容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的!澈哥哥,我們可以一起離開京城!隻要澈哥哥心中有我,天涯海角,溱兒都願意跟隨!”

沈溱溱目不轉睛的盯著林裴澈的雙眼,仿佛真的隻要他的一句話,她便能放棄一切的跟他走。

“沈郡主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況且郡主如此才情,沈相已失了一個孫兒自然希望郡主能有個好的歸宿。”

又是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和拒絕她的時候也沒什麼區別嘛。

時歌趴在池邊對林裴澈的話嗤之以鼻,但沈溱溱卻一改剛剛的急切慢慢冷靜下來。

沈紀還在的時候,沈家所有人都對其抱有很大的希望,沈紀也從未令族中長輩失望過,是以沈溱溱一出生,家中便給了她全部的疼愛,對她沒有任何要求。但現在沈紀不在了,沈家隨之也收了那份對她的放縱,開始要求她為家族付出。

沈家如今隻剩她一個嫡女,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讓她嫁給一個毫無用處的人,何況林裴澈還是成王的幕僚。這一點沈溱溱還是明白的,可她還是這麼做了。

也許她要的不是一個結果,而是一個答案吧。

“我明白了。”沈溱溱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黯然離去。

泡在溫泉中的時歌聽了半天也未再聽見什麼聲音後正好奇著,拿過池邊的外披裹在身上,時歌赤著腳悄悄地向著聲音處靠去。

誰知沾了水的腳踩在長有青苔的鵝卵石上讓時歌瞬間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

“啊!”時歌嚇得驚呼一聲閉了眼睛。

人還沒摔下去呢,時歌立馬就後悔了。她為什麼要喊呢?這不是存心讓林裴澈和沈溱溱來看她的笑話麼?不過他們兩個定也是偷偷來此的,想必此刻聽到響動應該比她還要慌張罷。

懊悔之際,時歌隻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摟進一個微涼的懷抱中。還未站穩,便聽見林裴澈探詢的聲音響起。

“公主?”

聽到驚呼後走過來的林裴澈見荊溟背著身立在一旁的灌木叢邊,懷中似乎還護著一個女子。

能被荊溟這樣護著的,除了公主林裴澈不做他想。

“出去。”荊溟將時歌擋在身前,側過頭,眼神微寒。

荊溟如此防備的姿態倒是讓林裴澈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不過隨即瞥見時歌濕漉漉的頭發以及地上的一小灘水漬時,心下了然。

“溫碧園雖說偏僻,但建造的並不十分妥帖,公主千金之軀還是莫要流連於此處為好。”林裴澈噙了一抹笑意淡淡道。

時歌讓開一步從荊溟身後走出,餘光四下裏掃了一番都沒有見到沈溱溱的身影,正覺奇怪,林裴澈見狀突然悠悠銜語道:“沈郡主已經走了。”

“嗬,林先生還真是和那春日裏的桃花似的。”見林裴澈不僅一臉坦然,還主動提起沈溱溱,時歌嗤笑一聲譏諷道。

“公主謬讚了。”麵對時歌毫不客氣的冷嘲熱諷,林裴澈非但不生氣反而欣然應下,讓時候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泄氣。

阿啾!

時歌剛從溫泉中起來不久還未擦幹身上的水漬,現下又被晚風這麼一吹,頓時打了個寒顫:“蕊心怎麼拿件衣裳都這麼久。”

林裴澈正想脫了外袍上前為時歌披上,荊溟卻比他更快一步,彎腰將時歌打橫抱起,足下用力刹那便已在百步之外。

“你幹什麼!”時歌對荊溟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摸不著頭腦:“我這個樣子,萬一路上被人瞧見怎麼辦。”雖是裹了件外披,可這樣濕漉漉又披頭散發的樣子若是被人看見了指不定要傳成什麼樣子。

“不會的。”

“什麼不會,你快放我下來!”

對時歌的命令充耳不聞,荊溟一路借著樹蔭牆影倒也真沒被人發現。像是早預料了會是這樣的情況,回到飛雀閣後蕊心也一早備下了熱水好讓時歌再泡上一泡驅驅寒氣。

對於荊溟的擅自做主時歌從回來就一直憋著氣,直到蕊心伺候著她歇下了才覺得稍稍好些。想起今日林裴澈和沈溱溱在溫碧園外的那一番話,好像……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一般。

究竟是哪裏不妥呢?時歌望著輕紗床帳回想著。

一個詞突然撞入腦中——皇後!

沈溱溱說她不想做皇後?!難道沈家和成王決裂了之後,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她皇兄身上?可前世沈溱溱甚至都未曾進宮,更遑論做皇後了。

似乎她重生之後,許多事情或大或小的都發生了一些變化,難不成……是因為她的從中介入,才導致了原本的軌跡偏離?

若真是如此,也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