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查(一)(1 / 2)

蕭正則身為一國之君,政務繁忙自是不能久留,於是匆匆離開了,留了時歌和時向遠在此敘敘家常。

蕭正則一走,四周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時向遠這才顯出憂心忡忡的神色深深歎了口氣,握著時歌的手囑咐道:“你在宮裏千萬事事小心,凡事都得以自身安全為先,不可再這麼胡來了!”

時向遠一直覺得時歌還是那個成天撒嬌耍賴,每逢他出征都要哭鼻子的小姑娘,沒想到不知不覺間陡然就長成了有勇有謀的大姑娘,他在擔心的同時又有些悵然若失。

“爹爹放心。”時歌回握著時向遠的手,狀似無意的看了眼守在不遠處的荊溟,勸慰道:“我現在頂著公主的身份,自然多得是有人護著,不會有事的。”

話是這樣說,但身為人父又怎會不擔心自己的兒女,少不得又多囑咐了幾句,說的時歌都紅了眼眶,連連點頭應是。時向遠這才安心了些,隨著前來帶他出宮的桂喜公公離開了密室。

馬車搖搖晃晃,時向遠便坐著閉目養神,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有些困倦,今日又見了時歌放心不少,這困倦便更濃了些。

走著走著,嗒嗒的馬蹄聲突然停下來,前方一片嘈雜的人聲,夾雜著咒罵和哭泣傳入時向耳中,他睜開眼睛,伸手撩開馬車的簾子,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駕車的小廝正望著路邊簇擁的人群發難,不知道應該如何駕車通行,一聽得主子問了,連忙伸長了脖子,打探著前頭簇擁的人群,片刻之後回過頭來秉報:“將軍,好像是幾個富家公子在爭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

西涼雖說算不上是三國之中最富庶的,但汝京乃天子腳下,卻是西涼的富庶之地,居然還有會出現賣身葬父的人家?

時向遠撐起大掌揉了揉額角:“罷了,繞道走罷。”

小廝應聲,回拉了韁繩正想驅馬掉頭,不料那本被幾個公子哥兒調戲拉扯的女子不知何時掙脫了鉗製朝他們本來,一下撲倒在馬車前。

“將軍!請將軍垂憐,救救小女子吧!”

女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把頭磕的呯呯響。

“嘿你這臭娘們兒,你老子的屍體不要了?還敢跑?”小廝剛想開口,剛剛那幾個公子哥率先撥開人群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女子連拉帶拽的扯了起來,嘴裏還不停的咒罵著。

讓原本想勸其離開的小廝這會兒也同情起了那個女子,扭過頭衝著馬車擋簾低聲詢問道:“將軍,人群都擠到路中間了,馬車調不開頭,您看——”

時向遠掀了簾子,見那女子拚命掙紮的同時還不住的頻頻向他投來求助的眼神,四周果真圍滿了看戲的人群,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竟是無一人上前阻止。

“住手!”時向遠聲音低沉如鍾,幾個公子哥聞聲望去,見到馬車上的時家家徽,皆是一愣,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一溜煙的就鑽進了人群跑沒影了。

見沒戲可看了,眾人也就散了,時向遠放了簾子讓小廝繼續行車,那女子再一次攔在馬車前千恩萬謝:“多謝將軍仗義相救,今日若非將軍,小女子真不知會是何等下場。如今我已是一個親人也無了,將軍不如好人做到底,小女子必做牛做馬來報答將軍大恩!”

那女子一番話說的極快,生怕慢了一點車內之人便不耐煩聽似的,說完後又是重重磕下頭去。

小廝見女子堅決,再次問了一句,時向遠揮揮手:“你看著辦吧。”

跪在地上的女子亦是聽見了這句,頓時麵露喜色,結果小廝遞來的荷包連連道謝。

……

蕭正則坐在大殿之上,皺著眉頭聽著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卻沒有一個字進了他的耳朵。

派出去秘密尋找妙儀的人馬已經將整個清河檀都翻了個底朝天,卻一直沒能發現她的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他這個妹妹自幼嬌生慣養,如今卻生死下落皆是不明,實在是讓他憂心的很啊。

旁側的桂喜見他神色倦怠,悄聲問道:“皇上,您沒事兒吧?”

“沒事。”按了按眉心,蕭正則提高了音調:“既然水利之事諸位卿家都各執一詞,那便容後再議罷。”

蕭正則輕一抬手,桂喜會意正待開口要喊退朝,沈相突然向前一步站了出來,雙手一送:“皇上!”

蕭正則正了正身子,沈相這時候站出來約摸又是為了沈紀出兵一事,這事他本就不讚同,拖著未應,看來沈之山這是按捺不住了。

事到如今,恐怕是拖不得了,蕭正則抬眼看向階下的沈之山,沈之山也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雖已年邁,眼中卻仍藏鋒芒。

半晌,他才終於點頭:“沈相請講。”

沈之山見皇帝態度和緩,甚是滿意,複道:“皇上,南疆屢屢進犯,邊關戰事緊急,還望皇上及早決斷,讓沈副統領帶兵平複南疆戰亂,為皇上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