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蕭正則掙開眼睛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關於蕭靈均昨夜又偷溜出宮,還意外落了水的事。縱是他再好的脾性也發了怒。
下朝後,蕭正則親自整裝出宮,與下朝回府的時向遠一同趕往時家,欲接回簫靈均那個惹禍精。
作為禁衛軍副統領,沈紀自然也是要跟著蕭正則的,想起昨日所發生的一切,沈紀眸中閃過憂色。聽說公主至今仍是昏迷未醒,以皇帝對她的寵溺程度,他怕是躲不過問責了。
皇帝出宮接落水公主這樣擺不上台麵的事自然不會大張旗鼓,是以將軍府門前,隻有芸昭帶著時歌和時悠寧出來迎了聖駕,客套寒暄著引了往犀香閣去了。
簫靈均知道她這一落水皇兄鐵定是要過來的,剛剛時歌便遣了人來說皇帝正在往她這趕來,丫鬟的傳話才剛說完,屋外應景似的傳來了蕭靈均熟悉的聲音。
前一秒還端著盛了冰果的琉璃碗大塊朵碩,聽見聲響後立刻把碗往床頭小幾上一擱,扯過袖子胡亂抹了把嘴躺下。緊閉雙眼,豎著耳朵聽著屋裏的動靜。
蕭正則一進屋便掃見了小幾上那吃了一半的冰果,又移到床上之人,不動聲色的走去坐在床邊上拍了拍蕭靈均壓在錦被之上的手,輕喚道:“妙儀?”
蕭靈均正在裝昏自然不會應他。
其餘的眾人也不敢在這當口出聲,於是一時間屋內安靜非常。
“昨晚是誰隨著公主?”蕭正則語氣淡淡,但其中的威儀還是讓人莫名緊張了起來。
“是臣女和小沈大人陪同。”時歌向前一步垂眸道。
皇兄這該不會是要連時歌也一塊兒罰了吧?
簫靈均有些躺不住了,唉喲一聲,裝作像是剛聽到了動靜悠悠轉醒的模樣,半睜著的眸子裏茫然一片。看到身邊的蕭正則,像是不確定,驚喜又柔弱的喚了聲:“皇兄?”
知道她這般模樣多半是為了逃避責罰故意裝出來的,但轉念一想確也是切切實實遭了罪的。凝眸半晌,蕭正則還是心軟了,語氣溫柔道:“如何,可覺著身上還有哪不舒服?”
“咳咳,倒也沒覺得怎樣,就是頭有些暈,好像也沒什麼力氣。”裝病這種事她最在行了,張口就能說出一大串來。
胡謅間對上蕭正則陰惻惻的笑意,蕭靈均頭皮一麻改了話語:“皇兄我錯了,是妙儀貪玩給皇兄添了麻煩。”
簫靈均掙紮著從床上坐起身,隨蕭正則一塊兒過來的葵心見了立刻拿一旁的枕頭給她墊上,她便順勢靠在床頭,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
立在一邊的時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實在汗顏。原來從前她闖了禍後,在皇兄麵前竟有如此演技,難怪皇兄都由著她的性子來,旁人見了還真覺著挺慘的。
蕭正則亦是無奈扶額:“別以為這樣說幾句就能逃過責罰了!擅自離宮,膽大妄為,回宮後給朕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宮裏閉門思過一月!”
簫靈均瞬間頹了下去,恨恨的睨了沈紀一眼,也不正眼看蕭正則,低落的嘟嘴應了聲:“知道了。”
不再理會使性子的簫靈均,顧及還有許多人在場,蕭正則微微正色,繞過屏風在外室落座,知道皇帝這便是要問責的前兆,眾人亦跟著退了出來。
芸昭小聲吩咐鈴蘭趕緊看茶,鈴蘭這才似想起還有這茬急忙準備去了。片刻後,時悠寧也一並悄悄退了出去。
“你怎的這樣慢。”鈴蘭沏了茶回來,卻在屋外被迎麵而來的時悠寧攔下:“母親讓我來看看你為何還沒好,這茶交給我便可,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