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老頭擺手道。
老頭滿嘴的酒氣讓扶柳忍不住想犯嘔,雲時也微微退後了一步。
雖然倒在地上的老頭說自己不認識陳富,但是雲時觀察到老頭不再喝酒,而是雙目空洞,應該是想起了什麼,黝黑的臉下藏著許多複雜的情感。
“老人家,我這裏有份東西,是陳富的女兒陳靜香讓我帶給他爹的。”雲時拿出一串耳環,這時刀奴一直隨身帶著的。
老人家原本呆滯的目光看到雲時手上的耳環,人如立馬活過來一般,朝雲時撲過去,卻被地上的木棍絆倒在地上。
“給我,把耳環給我!”老頭開始大哭,“我的靜香啊,求求你把耳環給我。”
“你是陳富?”雲時拿高手中的耳環。
老頭不停地點著頭,眼睛就沒從耳環上離開過。
瞧老頭的模樣,雲時心中有些動容,他記得曾經已經也這般求過人,隻是那人眼中隻有權勢,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眼中的哀求。
雲時輕柔地把耳環放在陳富的手心中,他用雙手捧著那對耳環,眼中的神情就如刀奴拿出它們一般,都是視若珍寶,都是捧在手心的最珍貴的東西。
陳富把耳環放在臉頰處,慢慢地開始唱著雲時聽不懂的歌謠。
“走吧。”雲時起身對扶柳道。
扶柳看看了地上發愣的陳富,“小姐怎麼什麼都不問?”
雲時笑了笑,臉上盡是哀傷,“你覺得他這模樣,我們能問出什麼來呢?走吧,那耳環就給他當做念想吧。”
草叢稀稀拉拉,沾到了雲時和扶柳的裙擺上。
“姑娘,等等。”陳富蒼老的聲音如同地獄裏的鍾聲,把雲時拉了回去,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紅了的錦囊。
這個錦囊竟十分的幹淨,和陳富整個人邋遢的形象一點都不符。
“這個給你吧。”陳富最後看了眼錦囊,枯老的手指捧著他小心護著的東西。
雲時接過錦囊,裏麵是一塊玉,簡單的線條,雕琢著栩栩如生的蛟,這不該是靜香該走的東西,也不會刀奴的身份配有的!
手中的錦囊如有千斤重一般,裏麵的蛟龍玉佩明明就是皇家子弟才會有的,但是哪個皇家子弟會把象征自己身份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妓女。
陳富說,這錦囊是靜香在半年前在一天夜裏偷偷送來的。
其實陳富一直都知道,靜香到了濯音閣,但是作為一個和人私奔的女兒,靜香讓他丟盡了顏麵。
所以盡管靜香每月都讓人給陳富送東西,且都是在夜裏,但陳富覺得這是自己女兒用身體換來的東西……髒,最後都被他埋在後院。
唯有這個錦囊,是靜香親自送來的。
那天夜裏,陳富便覺得靜香不對勁,但他還是沒給靜香好臉色,直到一個又一個月過去,靜香再沒來過五路村,陳富才意識到情況不對。一個老頭,駕著破舊的驢車,停在濯音閣繁華的樓下,裏頭的媽媽和龜公怎麼肯讓他進去。最後還是裏頭的一位姑娘過意不去,才和陳富搭話,這一打聽,陳富神便被抽去一半,因為靜香沒了。
來時馬車內還有說有笑,回時,雲時一路無話,扶柳瞧到雲時的臉色,知她心情不好,一路隻默默加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