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縣令馬首劍是位年愈四旬、矮挫身材的漢子，職任已有五年，再滿一年就將調任。聽見外麵身響，忙披衣上了朝堂。沈慶之著裲襠鎧，隻躬身一禮。按朝廷製度，武官戎裝，可免行跪拜禮。“馬大人，末將抓住兩個偷糧賊。”馬首劍道：“偷糧賊？偷誰的糧？”沈慶之道：“偷了末將營裏的糧。”
堂下圍觀的百姓哄地笑了。
馬首劍陰著臉對兩個站立不跪的漢子道：“朗朗乾坤做什麼不好，為何要做賊，你們倆報上名來，沈將軍所說可否屬實？”兩個漢子相互看了眼，紅臉漢子道：“小人姓陳名建發。他叫劉建果。”百姓們又是一通笑：“這兩個賊爹娘起得好名字，一個是揭發，一個是揭鍋！”“你們想揭發誰，想揭誰的鍋！”馬首劍一拍堂木道：“你們為何要偷糧，從實招來！”陳建發道：“小人冤枉！我們兩個並未偷糧！”馬首劍道：“大膽，見了本官竟敢不跪，還敢當堂抵賴，沈將軍誣蔑了你們不成！”劉建果扭頭道：“沈將軍，我們兄弟多會偷糧了？你可有憑證？”沈慶之怒道：“爺抓住你們就是憑證！”馬首劍道：“不怕你們嘴硬，我看不動大刑豈能輕易招了，來人呀！”陳建發道：“慢著！”馬首劍堂木舉至半空道：“想明白了就好，免得刑具上身，傷了顏麵。”陳建發道：“大人，我們是建康來的。”馬首劍道：“建康來的咋，以為建康的都是爺嗎？就是朝官來了本大人也不怕，甭說你們是普通百姓。再者，皇子犯律還與民同罪呢，你們是什麼東西！快招！”劉建果道：“大人，我們可有親戚在縣衙。”馬首劍奇道：“誰？”劉建果道：“鄭森鄭大人。”馬首劍一聽，有些遲疑。沈慶之道：“馬大人，是真是假，請鄭森鄭大人當堂一對質便知。”馬首劍點點頭道：“來人呀，喚老鄭過來。”
“馬大人，不用喚，我來了！”堂下人群中有人說。“閃開，閃開！”人夥讓出一條胡同，上來一位年約三十餘歲，胖墩墩的漢子，踱至堂上對馬首劍一拱手，在案下的空椅上坐了，轉頭冷冷地掃了陳建發、劉建果兩人一眼，冷冷道：“馬大人，沈將軍，此二賊一派胡言，下官何曾有過做賊的親戚。”陳建發笑嘻嘻道：“這位鄭大人當真貴人多忘事，享得半分榮華，就把我們這些窮親戚忘得幹淨。”鄭森往椅子後一靠道：“好，那你們說說我們是什麼親戚，要記得冒充官親即是罪！”陳建發劉建果兩人擠擠眼，陳建發道：“親與不親，我倆說了不算！”“噢？”鄭森探前身子，皮笑肉不笑道，“那誰說了算？”
“我說了算！”堂下圍觀百姓後有人朗聲道。
“真真有熱鬧看了！”
“讓開，讓開！”
劉湛打頭，劉斌、王履、孔胤秀等人闖上堂來。馬首劍指了陰著臉的劉湛道：“你是什麼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劉湛冷冷道：“這天底下我隻跪一個人，那就是皇上！”此言一出，堂上堂下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