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話音未落,眾少年全都愣在了當場。特別是朱祐,兩眼瞪得溜圓,一張嘴大得簡直能塞進鴨蛋。
劉縯畢竟年長了些,也經曆了更多的風浪。先前聽馬武說要跟自家妹妹分別,心裏就有了一些準備。此刻雖然吃驚,卻不至於目瞪口呆。猶豫了一下,低聲勸道:“馬寨主這是哪裏話來?咱們幾個一見如故,你將妹妹留下養傷,我自然會替你盡兄長之責。隻是令妹痊愈之後,讓她再去與你相聚,豈不更好?況且,我們這裏都是男人,她留下未必方便!”
“跟著我,不會有前途!說不定,哪天就會橫死街頭!”馬武慘笑著咧了下嘴,用力搖頭。
“哥哥,你休要再說!這輩子,我死也不會跟你分開!哥,求你了,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嗚嗚——”到了此刻,馬三娘才終於緩過了幾分心神,拉著馬武的手臂,流淚不止。
馬武卻硬起心腸,不理會自家妹妹的抗議和哀求,繼續大說道,“都是男人並不打緊,舍妹隨我在土匪窩長大,見過的男人比見過的女人多上數倍,而且她本身也會些功夫,若是有人敢欺負她,那真是自討苦吃。”
說罷,扭頭向朱祐微微冷笑。頓時把朱祐嚇得閉上了嘴巴,側開臉,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接。正搜腸掛肚,想找幾句合適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又聽見馬武大聲補充道:“馬某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但馬某也實在無人可托。還請伯升兄,念在馬某這輩子未曾禍害過無辜百姓的份上,給我妹妹找一條生路!”
“這……”劉縯終於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臉上的表情卻更加猶豫。
很顯然,接下來馬武準備繼續去落草為寇,然後找機會向岑彭討還血債。卻又擔心馬三娘跟著他會再次受到牽連,所以才臨時起了托孤之心,想給自家妹妹留一線生機。
“既然如此,馬寨主你為何不金盆洗手呢,協同令妹從此退隱江湖?”鄧晨的反應,也不比劉縯慢多少。念在馬武跟馬三娘兩個兄妹之情上,小聲出言提議。
“金盆洗手?哈哈,金盆洗手?世間若是真的能有金盆,馬某當初又何必落草為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聽到世上最荒謬可笑之事,馬武抬手擦了一把英雄淚,哈哈大笑,“偉卿兄,你的好心,馬某領了。可馬某來問你,你們舂陵劉矢和新野鄧氏,如今還能拿出半年的存糧否?”
“這……”劉秀和鄧晨滿臉尷尬,苦笑著搖頭。
舂陵劉氏和新野鄧氏,在當地都不算是小門小戶。三代之內,也都有長輩做過朝廷命官。可即便如此,自打新政實施以來,整個家族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甭說拿出半年的存糧,如果今年的田賦不能想辦法讓官府高抬貴手減免幾分,恐怕等不到明年開春,就得典了宅院,賤賣田地。
“你們劉、鄧兩家,都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大戶,日子還過得如此艱難。我們馬氏一族,卻比你們兩家小了十幾倍,祖上又沒出過當官的,怎麼可能還活得下去?”一句話問倒了劉縯和鄧晨,馬武冷笑著站直身體,正色補充,“說句實話吧,當日馬武若是不宰了那幫子稅吏,我馬氏一族,冬天時就得餓死一大半兒。而宰了他,讓其餘的貪官汙吏輕易不敢再向馬家莊伸手,則舉族之人都可苟延殘喘。馬某日後被官府捉了去,被一刀梟首也好,被千刀萬剮也罷,死的不過是自己一個!而馬某當時若是不暴起殺人,死的就是全族!用自個一人之命,換全族老少苟活,伯升兄,偉卿兄,傅道長,你們說,換了你們與馬某當時易位而處,這筆買賣做還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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