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這種人,好不容易逮到損老幹部聲望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眼看著靳南仰頭幹了一杯水,她‘嘖’了一聲,神情唏噓的說道:“你看你,倒是給我們一個喝水的機會啊,我看你喝都看渴了,是不是常姍?”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岑青禾懂,所以她凡事兒必須拉上一個同夥。
常姍平時是哥控,但是自打認識岑青禾,她果斷的跑了粉兒,岑青禾在這邊一說,她馬上響應,還清了清嗓子,道:“想喝金桔水了,沒機會。”
靳南能拿她倆怎麼辦?一個還纏綿病榻呢,另一個,就快要讓他纏綿病榻了。
心底說不出是甜還是苦,靳南慶幸自己這麼些年習慣了麵無表情,不然還真不好解釋。
一連玩兒了好幾把,靳南手邊空了兩個半礦泉水瓶子,岑青禾嘴上說著揶揄的話,可畢竟不是心狠的人,算了,她先放把水,給他喘口氣的機會。
但是話又說回來,飛行棋有技巧,但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局會擲出幾點來,有時候就是想放水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岑青禾正在這頭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放水,對麵的靳南已經橫跨交彙線,大張旗鼓的駛入她的陣營,她定睛一瞧,嘿,火燒屁股了。
靳南是特別聰明的人,一個東西他從沒玩兒過,寧願前幾局輸得慘不忍睹,這樣有岑青禾從旁指點糾正,他就能迅速知道每一步的技巧,有效的規避所有漏洞。
如今漏洞已經修複完畢,他沒必要再摸著石頭過河,大刀闊斧的往前殺。
岑青禾隱隱感覺到一絲殺氣,之前吊打靳南,這麼會兒功夫,她已經要全神貫注,步步為營了。
果然,來者不善,伴隨著岑青禾的眉頭輕蹙,靳南手中的一枚棋子往前走了幾步,正好踢掉了她的棋子。
靳南不是岑青禾,他不會馬上聲情並茂的調侃一番,他隻是一言不發,專心玩兒遊戲。
偏偏岑青禾也是個不服輸的人,剛才還意氣風發的,怎麼能讓他個後來者居上?所以她不念聲不念語,偷著使勁兒。
看似一個小小的棋盤,其實上麵廝殺慘烈,既拚運氣,也拚腦力。常姍坐在病床上,岑青禾在她坐下手邊,靳南在她右下手邊,因為坐的高,她很容易眼皮一垂就能輕鬆打量到兩邊人臉上的表情。
靳南一貫的麵色淡漠,如果隻看臉,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岑青禾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顯然是非常專注。
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個打發時間的遊戲變得分外認真,就連常姍都不想說話了,趕緊打起精神頭應付著。
這一局險象環生,岑青禾幾次三番躲避了靳南的追擊,最後還是不能幸免於難,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這就尷尬了,輪到她自己喝水了。
常姍乖乖的不說話,明哲保身。
靳南默默地遞了一瓶水給她,岑青禾大方的接過,還挑釁的說道:“有杯子嗎?沒輸過,連杯子都沒準備。”
靳南忍了再忍,沒忍住,開口道:“從開始到現在,你嘴巴就沒停過,再不輸我怕你嗓子冒煙兒了。”
岑青禾美眸一抬,不饒人的回道:“我好心幫你頂一局,怕你喝得胃下垂。”
靳南意味深長的道:“多謝關心。”
他起身找了個新的杯子給她,岑青禾倒了一杯水,敞亮的喝下去,三人繼續。
靳南跟岑青禾都是一個想法,兩方廝殺,別誤傷到常姍,他們一個冷如冰,一個熱如火,常姍在冰火兩重天中間夾著,竟然可以絕處逢生,這不是奇跡,而是人為的規避。
接連兩局,岑青禾全輸,連著喝了兩杯水。
她這人要強,願賭服輸,所以即便第二杯水下肚已經覺得飽,可她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喝第三杯的時候也僅僅比之前慢了一點點而已。
常姍到現在一杯水都沒喝過,中途口渴,拿起金桔水喝了三分之一,她並不能體會不渴還喝多水的滋味兒,加之靳南跟岑青禾也都沒表現出來,所以她就沒多問。
但是靳南知道,他連著喝幾杯水都不舒服,更何況岑青禾那小身板?估計胃都飄起來了吧?
心中如此想著,麵上卻是清心寡欲的模樣,任是誰也猜不到他到底想什麼。
新的一局開始,他有計劃的放水。放水可是個技術活兒,明目張膽的謙讓,一來會引起別人注意,二來也不好解釋動機,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勝利之隔一步之遙,外人看來他是特別可惜,其實他要的就是這份可惜。
岑青禾永遠都不會知道,後期她所有的得意洋洋,都是靳南犧牲胃換來的,他從來沒在一段時間內喝過這麼多的水,有一瞬間他想扔杯子,這輩子都不想再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