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敲門進來的時候,靳南正在擰第五瓶水的瓶蓋,岑青禾正一臉顯擺的跟常姍分析,上一把她那步走得有多妙。
聞聲,幾人同時朝門口看去,岑青禾本就心情好,看見商紹城更是難掩喜悅,燦爛的笑道:“快來,你都沒看見我剛才在棋盤上大殺四方,某些人已經被我擊得潰不成軍。”
某些人在看到商紹城進門的刹那,頓覺從夢境跌回現實,他記得之前一直在心裏提醒自己的,岑青禾有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是他朋友,怎麼玩兒著玩兒著就忘了?
商紹城走到岑青禾身邊,他站著,她坐著,他很自然的伸手捏住她的臉,眼睛卻是看著常姍,笑得溫和,“常姍,身體怎麼樣?”
常姍微笑著回道:“還好,謝謝你們過來看我。”
商紹城說:“最近青禾都會過來陪你,你有什麼想玩兒的跟她說。”
常姍笑道:“我都好多年沒玩兒飛行棋了,要不是青禾帶來,估計我都快忘了這項遊戲。”
商紹城笑說:“她正經的不會,這種東西一個頂三個。”
岑青禾的臉被他捏成金魚,她掰他的手還掰不開,所以抬手戳他肋骨。
靳南不想看,但是沒辦法,病房是他開的,總不能他走吧?
默默地擰開瓶蓋,他忘記往杯中倒水,就這麼拿起來仰頭喝,不曉得是不是水中毒,他竟然覺得滿嘴的苦味兒。
常姍餘光一瞥,不由得眼睛微瞪,出聲說:“哥,你幹嘛全都喝了?”
這一聲也吸引到岑青禾跟商紹城的注意,岑青禾定睛一瞧,可不嘛,靳南竟然把一整瓶礦泉水全都給喝了。
空瓶子從唇邊拿開,靳南慢半拍回道:“總是輸,把下幾局的先喝出來。”
常姍眼帶心疼,滿麵無奈;岑青禾沒心沒肺的笑說:“這是典型的輸怕了,輸出慣性了。”
商紹城站在她身後,親昵的摟著她的脖頸,拍了下她的頭,說:“你不是挺怕靳南的嘛,還敢跟他叫板了?”
岑青禾出聲回道:“我隻在籃球場上怕他,飛行棋上根本碾壓他好不好?不信你問常姍。”
常姍笑說:“紹城哥,你要不要一起玩兒?”
商紹城立馬搖頭,“我不玩兒,成天在家被她拉著玩兒什麼五子棋,跳棋,看見就夠了。”
常姍從這句話中聽到的重點是夠了,而靳南聽到的卻是在家,還是成天。
站起身,他淡淡道:“我去洗手間。”
岑青禾立馬笑道:“心有餘而那啥不足了吧?”
商紹城掐她的臉,常姍也在笑,唯獨靳南沒笑,徑自出了臥室。
大家都以為他是被揶揄的笑不出來,誰知他什麼都有餘,唯獨心沒有空餘的地方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打商紹城進門之後,他就覺得坐立難安,兩人隔著一張病床在他麵前膩膩歪歪,他們是情侶,這再正常不過,可靳南就是看得胃疼。
算了,就算是他的病房又能怎樣?看不起還是躲得起的。
商紹城下午還有其他工作安排,在醫院前後已經耽誤了一個小時,他準備走,岑青禾原還想再陪陪常姍,常姍很懂事兒,叫她一起走,還說自己也要休息一下。
岑青禾說:“那我們先走了,明天我再過來看你。”
常姍笑著點頭,岑青禾跟商紹城一起離開臥室往外去。
靳南自打說去洗手間之後,就再沒回去主臥,這會兒岑青禾出來一看,靳南正在客廳坐著看資料。
商紹城說:“我們走了,明天青禾過來,我就不來了,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
靳南起身送他們,岑青禾瞥見他在辦公,所以說了句:“常姍要睡覺,你一會兒也休息一下吧。”
他又要上班,又要來醫院陪護,也是夠辛苦的。
靳南悄悄做了半天的心裏防建,就因為岑青禾的這一句關心,轟然倒塌,他似乎清楚聽到耳邊傳來禁製破碎的聲音,還有洶湧而出的愛意,酸澀,糾結,嫉妒……
他活了二十六年,竟不知自己會有這麼多的情緒,並且這些情緒可以在同一時間爆發,因為一個人,一句話。
理智在欲望中掙紮,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了句:“別來了。”
然而岑青禾卻不以為意,隨口回道:“沒事兒。”
別說是她,就連商紹城也沒覺察出異樣,他開口說:“讓青禾陪陪常姍吧,省的她看不見還惦記。”
靳南心底有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你真的很自私,岑青禾又不是來看你的,你憑什麼讓她不要來?明明常姍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