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羅家莊的突發事件(2 / 3)

老娘朝趙老蔫一瞥,不滿地道:“啥意思麼?早跟你們說咧,不要搞這些虛招子,要行禮你們跟我兒子行禮去,我一個種地的老農婦,跟我行啥禮,滾開滾開,擋我路咧!”

趙老蔫比老娘大幾歲,但尊卑有別,禮數不敢亂,於是笑道:“您是侯爺他娘,咋不能行禮,老太太有福氣,生了一個這麼伶俐爭氣的娃子,村裏鄉親早說咧,說侯爺生下來時羅家房頂開滿了靈芝,香氣撲鼻,定是天上星宿下凡,投了羅家的胎,將來封王拜相也不稀奇呢。”

老娘笑罵道:“屁的靈芝,我娃出生那天房梁受潮,長了兩朵菌菇,被那幫子碎嘴的一傳,成了靈芝了,真要是靈芝我早摘下來賣錢咧,還種個屁的地。”

趙老蔫和眾老兵哈哈大笑。

說來眾人對羅家的感覺有點怪,羅雲生和玉兒是最和善的。

對下人,對莊戶,對鄉親,見了誰都是一臉堆笑,和氣得不行。

可趙老蔫和老兵們在羅雲生麵前總是執禮甚恭,心懷幾分敬畏,反倒是侯爺他老娘,每天見了他們總是罵罵咧咧,嘴裏常常冒幾句粗話,趙老蔫他們卻覺得很親切,在老娘麵前往往也隨意得多。

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無形中有種熟悉的氣場,拉近了老兵們和老娘的距離。

或者說,大家本就是同一類人?

閑聊了幾句,老娘將老兵們一個個趕開,因為擋了他的道。

老兵們嘻嘻哈哈散開,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趙老蔫卻湊了上來,非要跟著老娘一塊幹農活。

“你會幹個屁,殺了半輩子人,哪裏還能侍弄莊稼。”老娘毫不留情地打擊他。

趙老蔫搶過老娘的鋤頭,扛在自己肩上,笑道:“老夫人莫看低了小人,小人曾聽侯爺說過一句話,叫什麼‘術業有專攻’,大概意思是幹哪一行便精通哪一行,小人侍弄莊稼的本事不如老夫人您,不過論布陣殺人的手藝,您肯定不如小人……”

老娘呸了一聲,笑罵道:“殺人了不起了嗎?想當年老婆子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

話沒說完,老娘語氣一頓,忽然住了嘴。

趙老蔫卻聽出了意思,試探道:“老夫人您……也當過府兵?是娘子軍?”

“滾!滾遠!瞎打聽甚?老婆子種了一輩子地,當個屁的府兵!”老娘惱羞成怒。

老娘莫名其妙的發怒,令趙老蔫有些愕然。

他不明白隻是簡單的一句問話,為何卻令老太太發這麼大的火。

在如今的大唐,“府兵”倆字可是帶著褒義的,而女府兵更了不得。

因為那意味著是平昭陽公主的部下。

這是一個家家戶戶以為國征戰為榮的尚武時代,除了家國大義,府兵還包含著個人的私利,參加了府兵,意味著多了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意味著可以憑個人的本事衝破權貴對寒門的封鎖,以軍功而賜田,以軍功而當官,甚至以軍功封子封侯。

隻是問了一句“府兵”,老夫人為何如此生氣?

看著老娘怒氣衝衝的背影,趙老蔫撓了撓頭,又跟了上去。

“老夫人恕罪,小人嘴笨,總是說錯話,跟您賠個禮,老夫人莫往心裏去……”

老娘腳步一頓,佝僂的身軀緩緩轉過來,看著趙老蔫,沉默許久,忽然一歎。

“你們也不容易,我兒當初打吐穀渾,聽說凶險得很,若沒有你們豁出命幫襯,吐穀渾不一定拿得下來,我兒也不一定能活著回來,話說得大一點,你們是我兒的恩人,往後在我麵前莫稱什麼‘小人’,都是七尺高的漢子,都是死人堆裏打滾出來的,誰比誰小?”

趙老蔫忙搖頭:“那可不成,禮不可廢,您的兒子如今已是侯爺,實打實的大戶高門人家,上下沒個規矩還不亂了套?叫別人聽見了笑話,我們這些廝殺漢粗鄙得很,侯爺好心給我們這些不中用的老家夥一個歸宿,我們若沒個規矩,外人笑話的是羅家,是侯爺。”

見趙老蔫堅持,老娘也沒法再勸,拍了拍他的肩,道:“隨你吧,既然看重規矩,就按規矩來。”

趙老蔫嘿嘿笑著躬了一下身。

眼睛不自主的往老太太的手看去。

這雙手膚色黝黑,指關節和虎口處老繭很厚,手背青筋虯結,看起來非常的結實有力,似乎能扛起一座大山。

見趙老蔫盯著自己的手,而且重點盯著自己的手指關節處,老娘急忙將手一縮,抽回來攏在袖中,咳了兩聲,向田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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