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孟夏也開始訓練。
傍晚下課,饒是林孟夏素質過硬,一整天下來也似脫了一層皮。他在訓練基地的大門等到梁司月,後者倒是一臉輕鬆,明顯已經練出來的樣子。
兩人各自回房間洗過澡,下樓一塊兒去吃晚飯。
林孟夏熱量消耗大,隻吃清淡的感覺遭不住,點了一鍋水煮牛肉。梁司月翻菜單,沒什麼自己能吃的,隻點了一盤清炒時蔬,等林孟夏的水煮牛肉端上來,她將牛肉在開水裏涮一涮,涮掉表麵的辣油,吃了六七片的樣子,就放下筷子。
林孟夏說,她自律得讓這鍋水煮牛肉都不香了。
餐館就在離酒店不遠的地方,吃完即可步行回去。
小鎮上道路兩旁的路燈照度堪憂,昏昏黃黃的很不明亮,當梁司月看見酒店前麵的空地上,停了一輛商務車時,心裏無由地跳動了一下。
林孟夏腳步一停,“怎麼了?”
梁司月搖頭,微微笑了一下,“你先上去吧,我去旁邊小超市買點東西。”
林孟夏點點頭,跟著助理昊哥走進酒店大門。
與其說“感覺是”、不如說,她“期望是”。
頓一下,她掏出手機來,給柳逾白撥了一個電話,通了,但無人接聽。就在她要掛斷的時候,前方那輛商務車,打了幾下雙閃。
這一下,小琪也明白怎麼回事了,看了梁司月一眼,示意她自己先上樓了。
梁司月走過去,拉開門,柳逾白果真就在上麵,後背靠在座椅上,嘴裏銜著煙,轉頭,沒什麼表情地看她一眼,又轉回去。
梁司月彎腰上了車,覺出他的低氣壓,小心翼翼打聲招呼:“柳先生。”
“誰叫你上來的?”
“那……要小琪上來麼?”
柳逾白瞥她一眼,懶得理她的表情。
車子倒出去,拐個彎,駛離酒店,上了通往市裏的大路上。
梁司月偷偷地瞟他,“你吃飯了麼?”
“不然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去做什麼?”
“要去市裏?其實鎮上也有好吃的……”
“什麼好吃的?”柳逾白似笑非笑,“白灼蝦?”
“……”梁司月無言以對,轉念突然意識到什麼,“你關注我微博了?”
“想得美。”
“那就是莫莉姐關注的。莫莉姐好閑哦,這都跟你彙報。”
柳逾白:“……”
梁司月笑了笑,轉頭看著他,“柳先生見到我不高興嗎?我見到柳先生,倒是很高興。”
隻一句話,柳逾白便麵色稍霽。
沉默片刻,他叫停了司機,往回開,回她住的酒店。
實話說,梁司月怕死了,怕被人偷拍。
這裏的酒店沒有地下停車場,她出門也沒帶戴口罩,要是被人拍到跟陌生男人一塊進了酒店,不知道回頭論壇上會是什麼風向。
但好像柳逾白並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可能大佬根本不怕,大不了全網刪帖。
這家酒店是專為了做武術培訓基地的生意而建的,條件比較一般,比起市裏同等級的差遠了。但因為便宜,梁司月這回有幸住到了一個比較寬敞的大床房,沙發、茶幾和電腦桌一應俱全。
梁司月叫來小琪,讓她幫忙去附近餐館打包幾個菜過來。
柳逾白懶得考慮吃什麼,點菜的事,梁司月就代勞了。
柳逾白坐在沙發上,目光掃視一圈,首先看見她放在桌子上的,兩盒還未開封的茶葉,微微蹙了蹙眉;緊跟著,看見旁邊一個亞克力的敞口盒子,裏麵裝了三枚雞蛋,上麵拿馬克筆畫了表情。
柳逾白一時樂了,“你直播的那隻母雞下的?”
梁司月這下肯定了:“你真的關注我的微博了。”
柳逾白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還真拿他沒轍。
因為他沒有大號,如果是小號,她有十萬粉絲,怎麼可能找得出來是哪一個。
她拿出手機,在他身旁坐下,轉頭看他:“賬號告訴我吧,我回關一下。”
柳逾白輕哼一聲,表示不會告訴她的,而且他沒發過任何內容,“以為人人像你,什麼雞毛蒜皮的都發?你上的是變形計?”
梁司月笑了。
柳逾白目光一低,便看見她露在t恤和熱褲之外的白皙皮膚上,滿是打鬥訓練留下的淤青,尤以膝蓋上磕得最為嚴重,基本,一塊未愈,一塊又疊上去。
他語氣一時間溫和許多:“看你天天發農家樂,以為你過得不錯。”
看見林孟夏發的合影才發現,小朋友有點慘。
他伸手,捉住她手臂,微微地朝外一扳,露出靠近肘部的一處淤傷,“你這是淨被別人揍,沒還手嗎?”
“我跟五歲就上少林學武的武術老師還手?我不要命了嗎?”
柳逾白笑出一聲。
“還好,習慣了也沒覺得疼。隻要想到訓練完畢,我就能變成見招拆招的打女,就很激動。”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五官之間的那一點清冷氣便消失殆盡,更像個單純的,還沒長大的小孩兒。
柳逾白不信她才訓練了一個月,能出什麼成績,叫她往他掌心裏砸一拳試試。
“不要。”
柳逾白挑挑眉,手掌張開,“怕什麼。”
梁司月真被他慫恿得有點動搖了,“……砸出問題來我不負責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