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武術訓練的生活很是單調。
每天早上八點鍾準時去武術特效培訓基地報到,早期隻練體能和力量,等體脂達標了,才能進行基本的武術招式的訓練。最後一段時間,才會跟電影的武指進行針對性練習。
武指姓邱,矍鑠精幹的一個小老頭,說一口爛到不行的港普,私底下很隨和,但一涉及到武術方麵就較真又嚴格。
邱老師同時兼著幾個劇組的武指工作,其他劇組的一些演員很多也都在這基地訓練。邱老師每隔一段時間來驗收一次,做一做指導。
為什麼要從體能和力量練起,邱老師認為,沒這點基礎打底,招式出來就軟趴趴的不好看。
有空,邱老師就講他當年給港片做武指的事,那時候怎麼追求拳拳到肉,酣暢淋漓,現在功夫片沒落了,他們輾轉在古裝片和警匪片裏混口飯吃,但古裝片的武打是走虛的,刀光、劍影、音效、特技……歘欻欻,各種特效往上堆,隻圖個華麗好看。
梁司月這樣微信上打字跟柳逾白複述。
柳逾白回複:“歘”怎麼讀。
梁司月:chua,一聲!
柳逾白:得意什麼?現學現賣的吧?
梁司月笑了,回複一個沒什麼實際意義的表情包。
可能,她訓練時期唯一的樂趣就是跟柳逾白微信聊天了。
訓練基地在郊區的小鎮上,離市裏好遠,劇組隻提供在鎮上的住宿,或者往返市裏的班車。一般自己有錢的,就住在市裏每日往返;咖位大一些的,市裏高級酒店的住宿和出行,劇組就都包圓了。
至於梁司月,既沒有錢,也沒有咖位,為了早上多睡一小時,選擇了住在鎮上,缺東西的話,會拜托小琪去市裏買,再不濟還可以網購。
鎮上的娛樂活動基本沒有,幾家破爛ktv,幾家網吧,最大的商場也不過三層,賣一些過時十年的女裝。
因此,她最盼望的就是傍晚訓練結束,洗個澡、泡個腳,躺在酒店的床上給柳逾白發微信。
當然,並不是每天都發,多少會擔心打攪他的工作。
雖然每一回聊的時間都不長,但柳逾白基本做到了秒回,個別時候可能是真的不方便。
好像是從小養成的性格,在哪裏她都能迅速適應,並且找到那個能叫自己安心的錨點。
生活比較枯燥,梁司月微博卻發得多了些,時常都能找到一些新奇的觀察生活的角度。
有一陣,她在微博上直播母雞下蛋,到最後一天,終於有所收獲。她拍了雞蛋臥在稻草窩裏照片,配文字:“今晚加餐”。
評論紛紛:
“哈哈哈!”
“看把我們幹部妹妹逼的。”
“求解,為什麼叫幹部妹妹?”
“因為她每天泡腳。”
“老幹部作風。”
“現在還艸老幹部人設呢?早就過時了。”
“黑子滾。”
之後,梁司月被小琪委婉提醒:晴姐叫你發微博是不是可以不用這麼接地氣,畢竟我們往後要走高冷洋氣路線呢。
梁司月丟失了發微博的自由權,好憂傷,晚上多吃了兩個水煮雞蛋。
這枯燥的生活過了一個多月,訓練基地來了個熟人,是極夜殺青之後就沒再見過的林孟夏。
林孟夏接了一部刑偵題材網劇的男二號,演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新人刑警,裏麵打戲很多。
林孟夏回酒店自己的房間放了行李,下樓去找梁司月。
梁司月開門見他手裏拿著兩盒茶葉,笑了。
梁司月自發擔任東道主,問工作人員借了自行車,和林孟夏半小時繞小鎮騎行一圈,找了家有口皆碑的農家樂,請他吃中飯。
林孟夏點了一桌子菜,梁司月卻基本隻動了動蔬菜、白灼蝦和魚。
“又需要減肥了?”
“不是,我在增肌,武術老師隻讓吃蛋白質。”
林孟夏笑稱這頓對他而言恐怕也是“最後的晚餐”了。
吃完飯,坐在大樹下納涼,林孟夏提議兩人拍張照發微博吧。
小琪在一旁欲言又止的。
梁司月笑說:“比起回頭論壇上見,不如我們自己主動發呢。”遮遮掩掩才會有人做文章。
就把林孟夏的助理昊哥也喊過來,四個人一起拍了張合影。梁司月和林孟夏又單獨拍了一張,林孟夏拿成片給她看,問需不需要再修一下圖。
小琪說:“我們小月是以照片直出出名的。”
被小琪這樣誇張地誇獎,梁司月很不好意思,湊過去看一眼林孟夏的手機,說:“還好……不用修了。”
林孟夏一邊編輯微博,一邊說:“你後來再見過陳鶴林老師嗎?”
“沒有。我這段時間都在學校上課。陳老師怎麼了?”
“不是他,他的助理,勸你喝酒的那個。我上回在機場碰見陳老師,發現他兩個助理都換了。後來聽人說,是有人叫陳老師把助理開除掉的。”
梁司月一愣,“誰?”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他倆不長眼,得罪了什麼比陳老師地位更高的前輩吧。”
林孟夏微博已經編輯好了,遞給梁司月看:和“青梅竹馬”梁司月意外重逢。今天又是難兄難弟的一天。電影極夜官方微博
梁司月確認沒什麼問題,待他發送之後,自己轉發:孟夏哥宰了我三斤白灼蝦。
發出去沒一會兒便有人評論:不是檸檬蝦狗頭?
梁司月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讚,就鎖定手機沒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