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都能忍了,唯獨梁司月一身酒味,讓柳逾白很想找莫莉借用一下香水,將她從頭到腳地噴一噴。
但想到酒臭味和濃烈嗆鼻的香水前調混合,一定是另一種地獄,也就罷了。
柳逾白抓著梁司月手腕的那隻手,在剛才她蠻力強勢的反守為攻中,不由地鬆開了,此時虛虛地懸在半空中,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
有一個瞬間,柳逾白實在覺得她麻煩得不行,手已經搭在她肩膀,幾乎就要將她推開,低頭,看見她眉峰微蹙,難受不過的神色,還是決定忍一忍。
隻希望,她最好爭點氣,可千萬別吐他衣服上,不然他可真保證不了自己不會殺人。
莫莉也意識到後座的這一幕很不尋常,隻在最初瞥了一眼,後續就不再回頭去看了。
她是靈機一動地意識到,每回梁司月在車上的時候,柳逾白就不再強求車裏一定得放一點廣播或者音樂。
今天,她決定幫柳總恢複一下傳統,就伸手打開了車載廣播,那裏麵趕巧在放一首耳熟能詳的英文歌,“suger,yesplease,eandputitdoe……”
音樂起的時候,柳逾白頓時覺得這場景滑稽死了,某人死沉死沉地摟著自己胳膊,腦袋還不斷往下滑,他怕她呼吸不暢容易嘔吐,隻得時不時伸手,將她腦袋再撈起來。
梁司月,你何德何能。
在這樣搞笑電影一般的情境中,車終於到了酒店。
而梁司月,很爭氣地讓自己避免了被殺人滅口的下場她在車上沒吐,被柳逾白提著進了電梯,穿過走廊的一路顛簸中,胃裏才開始翻江倒海。
柳逾白趕緊喝止她:忍著!
腳步更快,最後幾乎是半提半抱,進了房間,一腳踢開門,把人放下,扔在馬桶前麵。
柳逾白鬆解一下領帶,轉身走出了洗手間,腳步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輕快。
莫莉臨時給梁司月訂的一間房,普通的沒有了,隻有行政套房,與柳逾白自己住的那間規格相當。
柳逾白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叫莫莉去看著某人,免得一頭栽進馬桶將自己溺死。
莫莉進洗手間之後,很貼心地替柳總關上了門,免叫他聽見不適的聲音。
然後,她盤算著,這一趟回去,得跟柳總提:要加錢。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裏隱約響起衝水聲。
而後莫莉將梁司月攙了出來,丟在床上,脫掉了她的鞋子和外套。
莫莉翻著衣領看了看,梁司月內搭的上衣裏麵,沒有其他衣服了。
就轉過身,對他說:“柳總,要不要回避一下?”
莫莉跟梁司月一起住這一間,柳逾白相信以她的能力,一定處理得妥妥當當,不需他再額外操心,也就起身,回隔壁自己房間去了。
柳逾白衣服上沾滿酒味,尤其襯衫領口至胸口,脫下扔在一旁,先去洗了個澡。
沒多久,莫莉過來敲門彙報,梁司月換了睡衣、漱了口,現在已經睡著了。
柳逾白“嗯”了一聲,片刻,又站起身,打算過去看一眼。
莫莉將隔壁房卡遞給柳逾白,自覺不跟去打擾,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忙,譬如得給梁司月準備一套幹淨衣服。
梁司月穿的是酒店的淺粉色綢製睡衣,她並沒有好好蓋著被子,側臥著,一條胳膊搭在了外麵,袖子寬鬆,被掀開了一角的被子掛得躥上去一截,露出小臂和手腕,
頭發睡得淩亂,額上有汗,發絲都粘在上麵。
因為皮膚白,一點點醉意就足夠將兩頰染得紅如泣血。
他可能隻是想看看這麼紅得有多燙,便伸手,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熱度自指腹渡過來,她皮膚薄得下一刻就要綻破一樣,像是摘下以後,擱置幾天便熟爛的桃。
拖鞋在床邊,瓶裝水和麵巾紙在床頭櫃上,一切起夜方便的細節,莫莉都考慮到了,沒什麼放心不下的。
最後,柳逾白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她額頭,便起身離開了。
梁司月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窗簾拉開了一半,透出外頭陰沉的天空,看著好像要下雨。
她思維很是遲緩,睜眼所見的一切都陌生極了,包括床單的觸感,屋內的氣息……而當她發現自己穿著睡衣,睡衣裏麵隻有內衣的時候,立即嚇清醒了。
她迅速爬起來,還好,床上就自己一個人。隨即,又注意到旁邊還有張床,床上是空的,但有被人睡過的痕跡。
她昨晚徹底斷片兒了,沒法複盤發生了什麼。
拿過手機準備聯係小琪的時候,聽見外頭有說話的聲音。
靸上拖鞋,出了一道門,穿過短短一段走廊,外頭是客廳,圍繞圓形胡桃木茶幾放著幾張扶手沙發,而正對窗戶的沙發上,赫然坐著柳逾白,莫莉坐在他對麵。
梁司月掩飾不了的心虛:“……柳總早,莫莉姐早。”
柳逾白投來一眼,涼涼的語氣:“不如你早。”
梁司月這才去看房間的壁鍾,已經是十點鍾了。喵喵尒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