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四百零九章 親自(3 / 3)

仇懋功輕笑,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他眉頭擰緊。想起家裏的人,又是歎息。

“忠勇公,你果真是忠心耿耿,到了這個時候還是相信皇上的。相比較你,我此時滿心憤怒,卻是不該了。”

霍十九笑著搖頭。

他不是相信皇上,而是相信蔣嫵。

他入了詔獄的第一晚,就在擔心蔣嫵和曹玉會一時衝動,派了人來劫獄。那時候他是一定不會隨他們去的,否則整個霍家都要被定罪,蔣嫵的後半生豈不是要在顛沛流離之中度過?

但是緊張了一夜之後,他沒有見到蔣嫵和曹玉安排來的人,他就明白,她遠比他認為的要沉穩的多了。

再仔細想若換做是他釜底抽薪的辦法是什麼?皇上開口關了他,必然是要皇上開口放了他才好。

所以他雖然被從前開罪過的人用了針刑,卻在忍受痛苦的時候告訴自己,這些痛苦他需要刻印在骨頭裏。不要忘記痛苦的緣由為何。

往後,斷絕了那些愚蠢的心思,隻為了家裏人便可。

他沒有似仇懋功那樣絕望,覺得出不去了。

相反,他信任蔣嫵與文達佳琿的安排和能力,他必然很快就能出去。蔣嫵的性子他了解,如果不是有必定能夠救他出去的本事,她恐怕會第一時間來劫獄的。

牢房外穿來一陣腳步聲,在冗長的過道之中有些回響。霍十九就蹙眉看向來人的方向,卻先瞧見穿了身淺藍袍子麵容清秀的景同提了個燈籠。

牢裏光線昏暗,雖是白日裏,也須得燈籠照明才能看得清楚四周。

霍十九心頭就是一跳。

景同是皇帝身邊的人,他能提燈侍奉的人屈指可數。

莫非是……

正想著,就見猜測中的人穿了件黑色貂絨的大氅,雙手插在暖袖之中麵無表情的走到了牢門前。

景同將燈籠插在高出,躬身站在一旁,而遠處守著的,還有皇帝帶來的侍衛。

“英大哥。”

仇懋功原本昏昏欲睡,聽到腳步聲就強打精神睜開眼,乍然看到那光亮黑貂絨的袍擺,聽見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當即唬的睡意全無,身上的疼痛都要忘了,翻身撐著就想起來:“皇上?!”

霍十九扶住了仇懋功,二人一同行禮:“臣參見皇上。”

“免了吧。”皇帝看了看四周潮濕的牆壁,以及在高處開了的鬥窗裏飄進來的雪,吸了吸被凍的冰涼的鼻子,道:“這裏也怪冷的。”

仇懋功渾身顫抖,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傷口疼。

霍十九卻是淡淡的道:“是。皇上請回去吧。牢裏陰氣重。莫過了病氣給您。”

皇帝笑著道:“英大哥已經想通了嗎?”

“想通?”霍十九微笑著道:“臣不知道皇上在什麼,臣以為那日已經通了。”

皇帝看著霍十九那張蒼白狼狽之中依舊俊俏的臉,心裏又被那種熟悉的煩躁填滿了。

他強壓著怒氣道:“朕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本事。你才進詔獄,隔了一夜而已,外頭就已經喧鬧開來老百姓裏有罵的,清流文臣也有上疏朕苛待功臣的。真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皇上是一國之君,皇上什麼,就是什麼。皇上臣有罪,臣就有罪。”

霍十九的聲音清淡如泉,毫無任何感情。

皇帝從中已經體會不到從前那清冷卻溫柔的人每一次話時的循循善誘。

他要離開他身邊,去外頭逍遙快活了!

這想法一旦冒上來,心裏那些難以抑製的煩躁就如同火苗上澆了一勺油一般,一下子躥升的很高。灼的他心口像是要燒出個窟窿。

“仇懋功辦事不利,暫且革職,在家中養傷吧,沒得朕的允準,不許離開京都。”皇帝沉聲道:“景同,吩咐太醫院的人,好生為仇懋功醫治。朕要十日之內,看到個活蹦亂跳的仇懋功!”

“遵旨。”景同躬身應下。

仇懋功心情複雜的磕頭,不無動容的道:“臣謝皇上恩典。”

皇帝又道:“至於英大哥,朕也會即刻放你出來,正巧這會子姐姐和翀哥兒已經被錦妃請進了宮裏,待會你隨朕回去,一同吃一頓團圓飯,就算是朕給你賠不是了。”

“皇上言重了。” 霍十九垂眸應著,心裏卻是一陣擔憂。蔣嫵七個多月的身孕,這又是大雪的,進宮去吃“鴻門宴”,也不知能否自保。

沉穩的起身,霍十九心裏的焦急不曾流露出半分。

皇帝冷眼看著霍十九不卑不亢的態度,並未出現他期待看到的感激涕零,更沒有從霍十九的臉上看到除了平靜之外的其他情緒,心裏愈發的堵得慌。

拂袖轉身道:“讓他們放人!”

“是。”景同忙吩咐了下去。

不多時,外頭就聚滿了人。

顯然是獄之中負責看押的獄卒和錦衣衛那些個頭目才剛得了皇上親臨的消息,急匆匆的聚來行禮。

皇帝堵著氣,可到了外頭,卻一改方才的氣憤,溫和的吩咐景同安排人將仇將軍送回家中,又笑著邀霍十九與他同乘一輛馬車。

才剛受了霍十九提點的獄卒嚇的額頭上都冒了汗。

可不是如忠勇公所麼,皇上果真是回心轉意了,幸而他方才與忠勇公話時候還算客氣,否則那煞星一出去,想要弄死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不定話都不用,隻做個手勢他就命難保了。

獄卒糾結之時,卻有個人拉了他一把。

他回頭去瞧,就見是方才給忠勇公送酒菜的那個年輕人。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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