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利州城,對仇浩涯而言是極具危險的行為,隻有在這裏那些人才會忌憚百裏家的實力,從而不敢貿然出手。一旦離開利州城,仇浩涯的處境想要這般逍遙,便是不可能了。而這個時候,他卻是主動的提出來。
沒有得到百裏雪塵的回答,仇浩涯並不氣餒,隻是走到前方的位置,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似乎在緬懷著什麼,又似乎在傷感著即將到來的離別。
望著那個背影,百裏雪塵不知該說些什麼才是好,能夠得到一男子這般對待,若說真無動於心,那便是不可能之事。把眼神從仇浩涯身上移開,看著手裏的畫卷,上麵的女子愁容盡顯,半死笑意都未曾出現。身後的湖水平靜,未起一絲的漣漪,而自己的心中,卻已是波濤洶湧了。
之於仇浩涯,百裏雪塵覺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理想與包袱,他亦是有學識,如何說,皆是一個足以令人心動的男子,能得這般男子的賞識,是多少女子求之不來的,而他卻是如此對待自己。
放下手中畫卷,百裏雪塵走到仇浩涯身邊,與他一同看著湖麵。
“你知道了?”若是不曾知道,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百裏雪塵並不認為自己把為難表現得如此明顯,仇浩涯能明白,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才會主動提出離開的要求。
“近些時日來,利州城進進出出的人都比往常多了,在裏麵難免會有朝廷的人。”沒有說出自己是如何知道的,仇浩涯隻是單純的說出一個無關緊要的理由。在早前,仇浩涯就想過這些的情況,躲在利州不可能是長久之計,即便別人忌憚百裏家在利州的勢力,為了皇位,也不可能一直讓自己存活在世,會進入利州是可想而知之事。
昨日聽說她憂心忡忡,仇浩涯就想到了,有些原因是因為他們進入利州之事。百裏家世代守護這利州城,早這般時局裏更加會以百姓為主。即便是百裏雪塵不願意趕別人出利州,但為了百姓著想,百裏踏浪也會說服她,讓他們四人離開,從而帶走那些在暗處的人,以保利州安全。
未曾開口,百裏雪塵將眼光投向遠方,看著自由的鳥兒,看著水裏的遊魚,隻覺得很多事情當真是難以如意,即使想做,也是兩難得地步。若說留下仇浩涯,那又將利州的百姓之於何地?
湖上的一艘畫舫裏麵,薛複慵懶的斜躺在裏麵。眼神飄渺的看著百裏雪塵和仇浩涯之間,流露出來的情感,帶著淡淡的悲傷,欲語還羞的樣子,就像是相隔多年未見的晴朗,突然出現在麵前,很多話想與他說,見麵後卻是說不出一句了。
有些好笑的看著兩人,有些人是需要經曆過,才知道情之重,有些人需要去經曆過傷痛,才能明白情之真,而百裏雪塵就是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若是遇到兩人,此生便是幸福。若是遇到不好之人,此生便是心傷。若夜瑾辰肯出麵見百裏雪塵,兩人之間怕會成就一段佳話,而偏生他是個極為有分寸之人,不願出麵相見。恐怕等他與百裏雪塵再見之時,亦是物是人非了。
“唉!”重重的歎口氣,一是為好友可惜,二是為百裏雪塵可惜,如此一女子,若是在那爭權鬥勢的地方香消玉損了,該是多麼的可惜。
帶著畫卷回到家,百裏雪塵坐在樹蔭之下,看著滿地的桃花,快五月了,早謝的桃花花瓣已經開始飄落,在樹下時常都能看見桃花飄落的美景。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桃花。淡粉帶白的桃花,在手心裏安靜的躺著,沒有了在樹上是的嬌柔,但卻是另一種美感,這也是百裏雪塵喜歡桃花的原因。
花開嬌,花落美,花開花謝花滿天。青絲紮,情絲枷,蹄塵楚楚伊人佳。
知曉仇浩涯離開的日子,百裏雪塵皆是未出家門,每日裏坐在桃花之下,看著桃花飄落。她明白,若是不去見他,那麼這輩子就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他不想自己為難,選擇了離開,但自己卻是什麼都未曾做,隻是看著他明知危險,卻也離開。
“大小姐。”綠芯走上前來,看著百裏雪塵獨自坐在桃花樹下,眼神望著遠方,飄渺而空洞。“你可是在為仇公子的事擔心。”
這兩日來,她便一直待在院落裏不曾出去半步,無人知曉她在想些什麼,也無人能夠勸解她該如何做。綠芯終是不忍看著她這樣下去,才會忍不住的都上前了。她那日出去見了仇浩涯就變得如此,綠芯身在她身邊多時,豈會不明白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