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開門,因天氣漸暖,窗本就開著,我便跳了窗,輕輕繞向喬楚房間後麵。
燈仍亮著,簡陋的窗子卻是合著,有談話聲低低傳來:
“沒想到三年後再相見卻物是是非。”一聲歎息,霎時將夏夜變涼,竟是雪衣。
“公子何須長歎,喬楚不是公子的神女,公子也不是喬楚的良人,隻不過萍水相逢罷了。”聲音有著掩不住的清冷。
“他呢?”
“他——”聲音裏竟有掩不住的甜蜜,“他便是他,隻為‘值得’二字。”
“所以,我想見見。”
“隻是為見他,公子拿了我在這兒,恐是錯了主意。”聲音裏透著一絲淒涼酸楚,“他自有他的神女。”
“這樣也值麼?”
“也值。”
喬楚與這雪衣居然早就相識?會不會是老情人敘舊的?但,他們口裏的“他”究竟是誰?是杜遇平麼?
若真是如此,喬楚便不會有危險,倒是我獨處於此,怕是要急壞一眾家人!
眼見夜深,細聽周圍,除了喬楚的屋子有人聲外,便是蟲鳴的此起彼伏。
挨著廂房盡頭的牆稍矮,可以先躍上牆頭,再到屋頂,然後環到外麵是平地的矮牆上,就可以躍出去。白日見有冰山臉把守,為保證安全,我撿了一小石塊投了出去,聽半晌,無動靜,這才縱了身躍向矮牆。
順著牆頭,伸展開雙臂保持身體的平衡,腳下緩移,月光將我的影子壓縮的好短。終於靠向房屋,再一提腳便上了屋頂。
小心,再小心,緩慢,再緩慢,確定自己的動作跟貓差不多輕巧。喬楚,希望你能跟雪衣嘮叨的時間長一些,好為我爭取時間。
離平坦的地方近了,更近了,再有幾步,我便可以躍出去,然後找人來救你!
突然,一道黑影如利箭般向我躥來,伴著“喵嗚”一聲,我的小腿被撞,一串瓦片“嘩嘩”聲響起,身子傾了又傾,雙手左晃右晃,終於保持不住平衡,我便如傾倒的木樁向地麵摔去——哪裏來的死黑貓,撞來的真是時候!
“啊——”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身子便開始下墜,不要啊,我這身子現在真經不住摔啊啊啊!
感覺就要被摔的四腳朝天之時,身子落入一雙手臂之內,手臂攜了我的身子打了個旋,定在地麵——終於踏實了。
睜開眼睛,便望進兩泓跳躍著星光的深潭,清涼、深不見底。
剛張口要說謝謝,身子忽地又被攜起,離了地麵,多跨了兩步遠的地方,被放下時,實在沒防備,腳脖處“咯”地一聲響起——崴了腳。
“喂,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捉弄人麼?”坐在地上,剛對這雪衣湧起來的好感霎時又消散不少。
“對不起,剛剛地麵有隻蛐蛐,我怕踩到,所以……”雪衣矮了身子,扶了我起來。
“木蘭,你沒事吧?”喬楚急急從屋裏出來,許是見了雪衣,遠遠頓了腳。
“沒事,你休息,我就說要睡了。”向喬楚擺了擺手,她果然進屋關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