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番陽城城主之說(1 / 2)

引柳永的《望海潮》以繪南國極佳之地—番陽之城。

東南形勝,屬地極優,番陽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qiàn )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yǎn)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番陽城便有如此這般壯美,以此形繪,不差分毫。番陽城是南國唯一一處劃外的州城,它屬南國亦不屬南國。番陽城七年前便被人占城為王,自擁城主,不肯歸順南國,而在這七年間,番陽城卻是日益壯大,至此擁有不少屬地。五年前,第一代城主剛打下天下不久,因天疾無治而身亡,那城主有一男兒,年歲二十,身患奇症,終日鬱鬱寡歡,身形乏潰,且每晚不知為何,午夜時分,常是有一女子出入其房內,約是一刻鍾,而後匆忙而回。眾人皆說,多年來此病仍是如一日般頻頻發作,定是受了什麼巫蠱之術,可尋醫走遍無數,仍未能解其迷。待其父親過世之後,其無奈就任了城主一位。

第一代城主名為葉沈,是個土匪出身,占山為王,而後不吝知足,招兵買馬,壯大隊伍之後,一舉攻下番陽城,擁立為主。在其在位的一年裏,其勢浩大,囂張跋扈,肆意妄為,番陽及周邊小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一年恰逢南國都城皇宮內動亂的一年,連玦燁即位不久,手無實權,連玦焰那時同樣剛從大牢內被放出沒幾年,皇位飄蕩,軍權虛無,朝內不法分子蠢蠢欲動,早已無暇顧及番陽之亂。而後一年,突傳葉沈重病加身,其自建的宮城內封閉許久,而後大行行舉了喪事。

喪葬之後,葉沈之子葉南沁做了城主之位,番陽百姓搖頭哀歎,自詡水深火熱,永無盡頭。葉南沁乃是葉沈唯一的兒子,對其寵愛至極,雖是土匪出身,卻將這葉南沁培養成了謙謙公子,自其占了番陽城,自立一方霸主之後,葉沈請了無數師父,琴棋書畫,騎禦圍射,詩詞歌賦乃至武功,醫術,暗器毒藥統統將其灌輸於葉南沁。百姓皆說葉南沁體弱多病,謙虛有禮,本應是個好人家的公子,乃生於葉沈門下,怕熏陶渲染,也是本性難移。

葉南沁本就不苟同於其父囂張霸道的姿態,而後一改番陽城土匪占城的說法,命人大肆整改番陽城貌,建橋修路,善堂佛廟,農耕錦織悉數教於百姓自力更生,助貧困,建學堂,設粥鋪,送布衣,甚至家家戶戶分於同等銀兩,不至挨餓受凍。百姓感念其德,皆說葉南沁不愧是飽讀詩書,菩薩心腸。

葉南沁自身因體弱多病,怪病纏身,鮮於出行。 卻名聲萬裏,也在這幾年內將這番陽城治理的井井有條,其後,傳於皇宮之時,連玦燁本是下派官員曾與葉南沁的貼身管家交涉過,但因無法也不願稱官就職,而念於幾年裏,本是功不可沒便就此罷了,再極少幹涉番陽城之事。而這多年來,極少有人見過葉南沁的樣貌和身影,隻知,葉南沁這城主依舊是每夜不同女子貼身侍候,有心有德卻難斷風流之事。

幾人快馬加鞭,三天三夜,日夜兼程,終於踏上了這番陽城的土地。而第一個所去的地方便是聳天山之下的懸崖,那懸崖屬番陽地界,卻距番陽甚遠。一路上,幾人看著這聳天山,但覺其對於他們永遠是不近不遠,無論如何都難以到達。而幾人終不負這一路的塵土飛揚,顛簸行進,趕在午時,陽光明媚之際到了這懸崖之下。懸崖倒無一特別,隻是那幾棵峭壁中伸展出來的歪脖子樹極為的明顯,稀稀落落。峭壁雖不至刀削般平整可怕,但卻凸凹極為不明顯,顯然聳天山的懸崖之深絕非浪得虛名。山腰上有一極不顯眼的一條藍綢,隱匿於茂盛的綠葉之間,迎風飄蕩著。連玦焰一眼便瞧見,那是同山頂樹枝上一模一樣的布塊,那是花容的衣裳。

“連玦焰,時間太久了,我們無法確保花容是生是死,可見這懸崖的高度,我想生還幾乎是不可能的,且見這懸崖之下,人煙稀少,定是那些豺狼虎豹常於出沒之地,即便墜下有幸未死,卻也難逃那幫畜生的盛宴。”幾人停於懸崖之下,坐於馬背之上,同是抬頭朝著那懸崖之上望去,可望卻成空,卻始終不肯收回目光,赫連潯著實見不得連玦焰這副模樣,心中早知答案,仍作何都不肯相信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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