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雨水不斷,終日不見陽光,連同心情也陰陰感覺像要發黴似的。
連續熬夜外加保暖不夠,西源的身體依舊抵不過寒風的侵蝕,臨近開學的前兩天,她終於成功地發燒感冒。
在宿舍躺了兩天,最後沒見好轉,反而整個人燒得暈南轉北,不知今夕是何夕。
“校醫室沒開門,現在還不算開學呢。”莊婧雨收了傘進門,望著正在給西源遞水的賀昕,皺眉招呼:“趕緊給她把衣服換上,待會叫車去附院。再這麼燒下去小心成傻子。”
賀昕擔憂:“不然我們問一下班上的男生吧,誰在學校的,幫背她一下。”
“用不著,”莊婧雨已經打開了西源的衣櫃,翻了件最厚的大衣搭在板凳上,“她那小身板,我們扶著走沒問題的。”
在舍友齊心協力下,西源順利的被架到了A大附院。
A大是全國著名的醫科大學,它的附屬醫院自然也如學校般聞名,因此前來看病的人排成長隊根本不稀奇。
“難道沒有什麼本校學生的福利通道?”莊婧雨望著掛號那長長的隊伍,鬱悶得頭都大了。
賀昕找了位置讓西源坐下來等著,她豎起食指搖了搖:“眾生平等。或者你有什麼親戚亦或是朋友的親戚,也許好辦點。”
西源因為發燒臉紅紅的,被莊婧雨裹得像個粽子,眯著眼像沒睡醒的樣子。
她氣息又輕又弱:“沒事,我這頂多掛個水開個藥,先等著好了。”
感冒發燒的人總是覺得睡眠不夠,她現在又有點犯困,靠著賀昕的肩膀,隱隱聽見莊婧雨說:“我先去掛號啊,你看著她。我記得咱班的那誰,趙平也,他不是家裏的誰在附院工作嘛,你打電話問問看能不能給咱們一個‘快速通道’。”
“你說我?”
“對啊。”
“能不能不打……”
“那你去排隊掛號。”
“我看看班群聯係電話多少來著。”
……
她迷迷糊糊睡間還微微翹了嘴角,認識了她們真好。
也不知睡了多久,喉嚨如火燒般難受,整個身子又熱又沉,她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竟然很難發聲。極度不舒服地皺眉,臉上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貼著,耳邊還有一個聲音在喊她:
“西源,西源?醒一醒,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西源覺得臉上那冰冰的感覺甚是舒服,她臉頰輕輕地蹭了蹭,感覺到那東西一頓,她才緩緩睜眼。
以為燒到出現了幻覺,或者其實是在做夢。不然穿著白大褂,半蹲在自己麵前的人怎麼會是段意。
“我是誰?”他的手撫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西源心想這夢裏的段意怎麼比她還傻,還問自己是誰:“段意……”
“看來還沒燒壞腦,”段意低低說,攔腰將她輕而易舉地抱了起來,對她站在一旁擔憂愣神的兩個舍友道:“這裏交給我。”
“……”
賀昕:“你去掛號,怎麼把段師兄帶來了?”
莊婧雨:“他記得我是西源的舍友,一問,二話不說就跟著來了。”
賀昕:“看這架勢,兩個人分明就不是普通關係啊!”
莊婧雨:“不急,等那丫頭病好了再拷問。”
賀昕:“早知道段師兄比趙平也有用,我也不用尷尬地給他打電話了!”
莊婧雨:“果然有個男朋友還是比什麼朋友的親戚來得給力多了。”
……
西源夢中前半段睡得不安穩,喉嚨是火燒火燎的感覺,身子忽冷忽熱。隻是後半段難受的症狀慢慢消失,她沉沉睡醒後,迎接她的是周圍昏暗的光線。
一時之間沒辦法從長時間的睡眠中很快的清醒過來,她眼神空洞地望著百葉窗簾縫隙中透進的點點光亮,緩了五分鍾,才發現自己並非在宿舍,也不是醫院的病房,反而像是一間休息室。
不遠處門輕輕扣上,腳步聲由遠及近。屏風拉開,西源餘光瞥見白大褂的一角。
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停頓數秒,移開。
她心底有那麼一絲絲貪戀剛才的溫度。
“別怕。”他低聲說。下一秒,一隻手伸進她衣領裏。
西源怔怔地無法動作,身體使不上力,臉紅地看著他自然地完成一係列動作。
輕抬她的右臂,他的手指滑過她手臂內側的肌膚,癢癢的,然後抽出了一根溫度計。
“燒退了,”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幹淨穩重,是他的聲音:“想不想喝水?”
西源眼神飄忽,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哪?”她一口氣喝了兩杯水,解了渴,開口時發現嗓子沙啞難聽得像被大火煙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