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火候夠了,我從望遠鏡裏看到了這一切,對著莫英說道,吹號,準備出擊。其實壓根就不用吹號,各營團的頭頭還有大林他們幾個統領都在我身邊等著的抓耳撓腮,就等著我說這句話了。大林,你的前軍和紅把兔的左軍從左麵衝過去,把蒙古軍的左翼和其他部隊分隔開來,巴特,你的右軍從右麵突入,主攻方向就是敵人的右翼部隊,記住,你們一定要把他們從兩翼向中間壓縮,好讓老虎的炮隊大幹一場。額亦都和朝魯,你們兩個,帶著那幾個補充營的人馬,幹咱們的老本行,去抄蒙古人的輜重,特別是那些馬匹。我和木頭帶中軍的弟兄由正麵攻擊。巴特,你注點意,看到我這裏的煙花信號,就把口子打開,讓一條路給他們逃跑;然後我們在後麵追擊。別打絕戶網。我把黃翼的計劃背了一遍,其實這是用他的話把我的意思講了一遍,畢竟這是我和他共同擬定的計劃。
招討使,按照燕王和北平諸位先生的意思,你不能親自上陣。黃翼板著臉說道,你現在不是各個綹子的總瓢把子了,你要留在這裏掌握全軍,最多是我替你去。完了,這一下就把我上陣殺敵的權利剝奪了。我垂頭喪氣的留在陣地上,眼巴巴看著他們率領著各自的部隊進入衝鋒陣地。
我和雷大虎這裏的一聲炮響,莫英手下的十幾個司號員立即吹響了衝鋒號,頓時,衝鋒的呐喊聲,戰馬的嘶鳴,響徹了整個戰場,直衝雲霄。我們經過這一個冬天的練兵,部隊早就不是當年那些綹子了,而是一支鐵軍。
各路的隊伍就象箭一樣衝向蒙古軍的隊伍,隊伍的最前麵是各自的旗幟,它們被旗手們舉得高高的,似乎要用旗杆上的矛尖刺破蒼天。我用望遠鏡看著中路木頭他們的中軍,他們打著我們哥薩克的旗幟,那麵燕王題字的旗幟,“振長策,禦宇內”,是燕王寫給我們哥薩克的。我知道這兩句話,當年軍師給我起“策宇”這個名字,就是從這句話裏出來的。
很快,衝鋒的隊伍就到了蒙古軍的陣前,他們迅速的以百人為單位分成了小隊,“嗵、嗵”,在炮火的指引下,第一波衝進蒙古軍陣的弟兄們用他們手中的火銃,為蒙古士兵們打通了一條通往西方樂土的捷徑。第二波的擲彈筒在馬上發射出火熱的彈丸,落在了蒙古軍的隊伍中,彈片四濺,使得本來就已經不成隊形的隊伍,更加混亂。第三波的弟兄乘亂衝進了蒙古軍的人群當中,紛紛向後投擲著手榴彈,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好了,用火媒點著之後扔出去,你就可以不管了,然後再投第二枚。
這三波衝鋒的過去之後,就是大隊的騎兵,他們手中的火銃、擲彈筒、馬刀、長矛和手榴彈,就像一部北平的機器一樣結合的是那樣的精細,完美,幾乎使蒙古軍沒有任何喘息時間。蒙古騎兵本來是依靠著胯下的戰馬,橫掃四方,可是,今天,為了攻取這座城堡,幾乎所有的蒙古人都從馬上下來了,失去了戰馬的蒙古騎兵,在這春天的草原上,如何是擁有火器和精鋼打製的刀矛的騎兵的對手?
盡管有不少蒙古勇士奮勇抵抗,拚死作戰,但是戰場上的形勢依然是一邊倒,蒙古人兵敗如山倒,已成定局。我從望遠鏡裏看得有些累了,對莫英說,告訴軍醫營,下去給彩號們收彩號吧!不管是咱們自己的人,還是蒙古人。另外,我想睡會,打完仗告訴我。
一覺醒來,幾乎所有的左右中後的軍官們都回來了,一個個笑嘻嘻的看著我;笑什麼呢?你們。我問他們,沒事,頭,你睡著的時候,流口水把衣服都弄濕了。老牛告訴我。大林呢?我有些擔心,沒事,他去追擊逃跑的蒙古人了,黃會辦告訴他不要追得太緊,把他們一直向東南方向趕就行了。
我和黃翼在樹林裏漫步,樹林裏是各式各樣的語言,紛紛的誇耀著自己今天的戰果;弟兄們的情緒都很不錯,一個個興高采烈,就算是掛了彩的,也是麵帶笑容的算計著能夠從徐記票號得多少撫恤金。那些蒙古的彩號在軍醫營接受著治療,棄械下馬的弟兄,圍坐在火堆旁等著開飯,有人告訴我說他們已經很久沒吃到這麼濃、這麼香的茶了。林外白天的戰場上,營務處的軍官們正在統計著戰果,收集戰利品。
看著荒野裏、城堡裏的燈火,我突然想問什麼是天下逐鹿?燕王把我們那次射到的鹿王進貢給皇上之後,皇上讓武侯爺幫他做成了什麼標本,就放在禦書房的牆上,和如畫江山圖放在一起。還說,自朕以前,曆朝帝王隻知中原逐鹿,不知天下之鹿更肥;自朕起,當率中華兒郎,與天下英雄周旋,共逐天下之鹿,試看天下之鹿,鹿死誰手。
我好像明白點了,是的,試看天下之鹿,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