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鬆樹堡就是拴在狼窩前的一隻肥嫩的小羊羔,東麵是金山部,西麵走大概四五天就是蒙古本部了,在金山部各個族長們看來這裏是絕對安全的,再加上狼已經餓了很久了,就算有危險,他們也會冒險前來的。我們的黃翼在為幾個軍官講解著,這仗打完之後,金山各部勢必會向東南方向轉移,那麼,我們就南下,徹底地把金山部和蒙古本部分隔開來,把這群蒼狼和白鹿的子孫,趕到燕王的大網裏去,這就算咱們哥薩克給燕王的一份大禮。黃翼為大家講解著這一仗的意義,還有,我湊過去,這是咱們哥薩克正式成軍以來的第一場大仗,正是咱們揚名立威的大好機會,告訴弟兄們好好打,不要手軟。不過,投降的、棄械下馬的、受傷不能抵抗的,那就還是咱們的安達。我給大家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天空裏有雷聲滾過,那是春雷的聲音。不對!不是雷聲,那是大隊騎兵奔馳的聲音,他們來了。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裏的事情,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他們在等待著我的命令。莫英,通知下去,各營各團,吃飯喂馬,一個時辰以後檢查槍炮刀矛。我對著身邊的司號長莫英下達著命令。很快,號角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這片樹林中彌漫著鍋盔、牛肉、酸奶渣、馬奶酒和幹草拌黃豆的味道。
林外的邊馬弟兄傳來新情況,蒙古騎兵已經和老牛他們接上火了,這次金山部看來是對鬆樹堡誌在必得,他們把投石機這樣笨重的大家夥都搬來了。
可是,麵對著鬆樹堡城牆外的三道壕溝、兩層鐵絲網、一條蓋溝,以及城牆腳下的那些地堡,城牆上的碉樓、炮台,投石機也是無能為力,隻能是為騎兵砸開幾個鐵絲網上的缺口而已,那些騎兵,英勇的蒙古戰士們,從這些缺口衝到下一條壕溝和鐵絲網前,又被密集的彈雨奪去了生命。很快,第一道壕溝就被人和馬的死屍填滿了。
頭,他們已經攻了兩個時辰了,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殺出去了?大林、巴特、紅把兔還有木頭這幾個家夥開始圍上來和我磨嘰了。我把望遠鏡遞給他們,自己看看,蒙古人疲憊了嗎?他們是不是把全部人馬都投進去了?!望遠鏡裏,十幾麵大纛下,一群不知是族長還是將領之類的正在揮鞭談笑,他奶奶的,我心中罵道,部下正在一群群的死去,你們還在這裏聊大天;他們身後是十幾個千人隊,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那裏。我對著那幾個現在老實了的家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都趕緊回去,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頭,不對,蒙古人怎麼下馬了?!大林有些緊張。不錯,幾聲號角響過,正在進攻的蒙古騎兵紛紛後退,把馬留到了輜重隊伍當中。緊接著,那些投石機和攻城錘,還有雲梯、衝車、弩機什麼的被推到了最前麵,頭,他們不會用那些玩意投火球吧?那老牛可就變成烤牛了。巴特有些忍不住了,咱們是不是該衝出去了?不會的,你想想這些人是為什麼來的?是為了城裏那些貨物。我輕聲說給他們幾個聽。
又一聲號角響過,那些騎兵,不對,現在是步兵了,一手執刀,一手擎盾,在弩機,(天哪,蒙古人居然還有回回炮?!)和七八門回回炮的掩護下,向下一道壕溝和鐵絲網撲去。
老牛大概也發現不對,城上的炮火向那幾門回回炮延伸,減弱了的火力無法抵擋幾萬蒙古人悍不畏死的衝擊,很快,他們就衝到了那條蓋溝前麵,從蓋溝裏噴射出的彈丸,使這股人潮得到了暫時的停頓。
蒙古人不愧是曾經縱橫天下的精銳之師,幾門回回炮被老牛的炮火幹掉之後,很快就又把投石機推到了射程之內,向那條蓋溝發射;隻不過這時投擲的不再是石塊,而是裝滿土的麻布包,一個個麻包投到了蓋溝前,登時煙塵彌漫,從蓋溝裏射出的彈丸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威力大大減弱,此時已經有蒙古人衝到了蓋溝頂上去掀蓋溝的蓋子。在那些族長和將領身後的蒙古騎兵隊,紛紛躍馬而出,衝到殘破的鐵絲網前為他們的同族兄弟們押陣。那些將領們的身後就隻剩下了輜重隊和大概一個千人隊的怯薛歹了(蒙古語護衛、近衛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