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伯一臉皺紋,不怎麼愛說話,除了出海打漁,就是守在小島上的木屋裏。這無不令他看上去更像一個沉悶的孤寡老人。然而,他卻又有著像對待孩子一樣的細心。
他把一隻套頭眼鏡送給唐休時,唐休第一次看到世界如此嶄新,新得像剛剛洗淨擦幹。
這是一副實用又頗具時尚的防風近視鏡,唐休戴了這種眼鏡,再在叢林中行走時,即可保護眼睛不被樹枝劃傷,又能大大提高視覺敏銳。
岑伯笑嗬嗬地望著唐休,唐休不得不感激這位越南老人,雖然他有一種被老頭給予了時尚的落魄。
在岑伯家裏吃海鮮的日子很幸福,在吉婆島森林急訓的日子卻很苦。自從那日把花妞卷進了這場“合作”,蒼圖真得教會了他倆很多很多,甚至是一些令常人瞠目結舌的生存技能和反殺本領。
短短半個月很快過去了,三個人終於告別吉婆島,乘船去了澳大利亞的首都:堪培拉。
堪培拉是一座美麗的國際大都市,這種美麗給人一種別開生麵的心曠神怡,而不是厚厚的混凝土堆積得人隻剩仰視。站在高處眺望,不由會覺得這座城市的樓房和公路建在了綠色森林之中,而非那種刻意雕琢的古板綠化。
三個人漂洋過海來到堪培拉,並不是為欣賞美景,辦理簽證期間,蒼圖一個人去醫院做了抽血檢查。
一位金發碧眼的女醫生,臉上泛著祥和,湧動的眼神裏似乎隱著憂慮。她冷靜地看了蒼圖一眼,正考慮如何開口,蒼圖反而淡淡一笑,說:“沒關係,我兩個月前就知道了。”
女醫生把化驗單交給了蒼圖,關切地問:“你父母也有類似的病發症嗎?”
蒼圖搖了搖頭,眼神有些渙散,這種異樣來自他腦中正在進行的回憶。那些繁雜的畫麵,一張張血跡斑斑的臉,一雙雙極度驚恐的眼睛,他已經無法確定到底是哪一次。
兩年前,在滇緬邊境,蒼圖記得把一個逃跑出境的印度人追進了緬甸叢林,那家夥拖著一個沉重的大箱子,像隻偷了奶酪的老鼠,四處張望著,在昏暗的林子裏慌不擇路。
由於緬甸邊防軍都配備有荷槍實彈,蒼圖雖然帶著槍,卻始終不敢擊斃了那個印度人。因為他心裏清楚,上級的命令是不擇一切手段,既要掩蓋此次任務行蹤,又要帶回被竊走的物件。
蒼圖像一隻凶悍的花豹,穿著迷彩軍裝,胳膊頭頂插滿了小樹枝,一邊在藤蔓縱生、朽木橫倒的樹林跳躍追奔,一邊用連發快弩射殺目標。
逃跑中的印度人,身手同樣敏捷,那家夥把金屬箱子背在後背上,既有效地格擋了箭羽,又令蒼圖投鼠忌器,不敢一槍擊碎他後心。
一支接連一支,竄射出去的箭羽,終於有一根戳透了印度人的大腿,那家夥一骨碌栽倒在樹叢裏。
印度人自然明白,追上來的中國特種偵察兵,不僅要拿回箱子,還會結果了他的生命。所以,這家夥一不做二不休,快速抽躲到大樹後麵,一手捂著汩汩冒血的大腿,一手用密林槍掃射蒼圖。
蒼圖暗叫不好,這種噪聲無疑要引來附近巡防的緬甸斥候兵。可既然打破了沉寂,那就隻能往前硬頂了。
於是,蒼圖拽下了一顆手雷,拋到了大樹後麵,轟地一聲巨響,由於印度男子行動不便,當場就給炸翻了。
蒼圖快速飛奔過去,抱起失竊的箱子,同時又給已經滿臉鮮血的印度人喉結上抹了一刀。這是一名特種兵必備的素質和意識,假如印度人沒有死徹底,被緬甸邊防軍拖回去急救過來,一番殘酷的拷打,會把一切招供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