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北江靠站了,三個人坐上了汽車,一直向東顛簸。晚上8點半,才在下龍灣停下來。
唐休和花妞看上去有些疲倦,蒼圖卻精神抖擻,很快買了船票,南下航向吉婆島。
海麵上一片幽深,夜空中繁星如塵。
唐休不再瞪著充滿新奇的眼睛,觀瞧海上的夜色,他斜倚在渡輪的船舷上,靠著幾個木箱睡去。
花妞伏在欄杆上,內心喜憂參半,最亮的幾顆星辰,像在陪她的眼睛說話。她本該是兩個陌生男人的導遊,反而被身為遊客的蒼圖帶隊到處跑。一時間,也拿捏不定明天的明天是福是禍。清涼的海風吹揚起幾絲秀發,令她不覺回頭去看蒼圖。
蒼圖盤腿坐在最高的木箱上,一支煙卷在他嘴上明滅著。他有些麵色沉重,每每這個時候,總會顯出男人的俊逸。
可沒等花妞多瞧上幾眼,蒼圖就尋到了她的目光,隨之報以他習以為常的潑皮,以及夾帶猥瑣的笑。
這無不令花妞感到反胃,決不願意相信,剛才吸引了她目光的那個男人,會是眼前的蒼圖。
蒼圖似乎更像是回家,遙望著隱約在海麵上的吉婆島,眼角和嘴角同時跳起了壞笑。
吉婆島上有一大片漫無邊際的原始森林,裏麵生長著眾多千歲之久的珍貴樹木,也更繁殖棲息著多種珍禽異獸,是一座巨大的天然動植物園。
淩晨兩點左右,渡輪靠岸了。蒼圖領著睡眼惺忪的唐休和一言不發的花妞,走進了一片漁村。
小漁村此時已經幽靜,零星幾家的窗戶,還亮著豆大的燈光。除了嗅慣了鹹腥的大黃狗,聞到有生人靠近村子後汪汪吠叫,再無人影可循。
蒼圖敲開了一家靠山腳的小木屋的門,裏麵有一位老人,提著一盞煤油燈,不急不緩地迎了出來。
“岑伯!”不等老人看清他的臉,蒼圖就沉穩地叫了一聲。
“哦?!我的孩子,你怎麼來了?”老人很是驚喜,情緒卻不激動。
唐休自然聽不懂越南話,隻感覺一頭霧水。花妞倒是覺得,自己被帶到了蒼圖的親戚家。
眾人進了屋子,煤油燈被撥得亮了一些。老人臉滿臉皺紋,眸子卻出奇地深邃。別看年紀大了,隻寒暄了幾句,就去準備食物和床榻,一點也不與幾個遠道而來的年輕人囉嗦,更不問多餘的話。
老人住在靠海的漁村,家裏晾曬的鮮貨自然少不了的。很快,招待他們的木桌上,就擺滿了海蝦,鮑魚、海參、魷魚和沙丁魚,不過一切食物都是清水蒸煮的,毫不添加作料。
然而,對幾個饑腸轆轆的年輕人來講,這無不是一頓豐盛大餐了。直吃得唐休打飽嗝,心裏不住盤算:“我的媽!這若是在中國飯店吃一頓,少說也得兩三千埋單。這些漁民真是命好,生在了大海的母乳上。”
吃飽肚子又疲倦的人,總是可以睡得很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木屋外麵的海浪聲中,夾雜著海鷗的鳴叫。
唐休睜開眼睛時,卻不見了蒼圖,隻有花妞還擠在身邊,沉沉地睡著。別看小木屋簡陋,倒給了這個獨闖世界的女人片刻的安心。
唐休不忍心叫醒她,獨個悄悄走出了木屋,外麵陽光明媚,大片蔥蔥鬱鬱的森林,蓋滿了附近大小起伏的海島。此中美景,隻需瞧上一眼,頓覺整個人置身於天地海中間,從沒有過的心境高遠。
蒼圖坐在石坡下的竹椅上,一邊悠閑地喝茶,一邊聽著他的PSP,即使背對著唐休,那得意抖著的二郎腿,足以令唐休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