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地奔到蒼圖麵前,難掩開心地說:“這裏簡直是世外桃源。若在腳下蓋一棟公寓,每日輕輕推開窗戶,天地間的美景,可盡收眼底了。”
蒼圖更是抖落翹起的腳丫子,看都沒看唐休,就鄙薄十足地說:“哼哼,能在這裏蓋樓房的話,還輪得到你!”
“怎麼不可以?等我們去了霧鬃島回來,就是有錢人了。”唐休依舊天真且篤定地說。
忽然,他問蒼圖:“你那位岑伯呢?怎麼沒見他?”
蒼圖一邊品著香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幫咱們買槍去了。”
這句話一出口,簡直令唐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愕地望著蒼圖。
蒼圖瞥了一眼唐休的表情,“在你眼裏,那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可在這座吉婆島上,他卻是赫赫有名但格外低調的阮岑。他年輕的時候,帶領吉婆島上的鄉民,把當地政府的軍警打得潰如慌鼠,為得就是不讓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得逞。”
唐休聽罷,不覺泛起一股寒意,忙扭頭去看身後,生怕被一個叫阮岑的老頭聽見,再率領一幫鄉民趕跑他。
蒼圖繼續說:“後來這事驚動了越南中央政府,他們不得不重申,承認憲法規定的土地歸人民所有,禁止地方上侵吞民利。”
唐休直聽得吞咽口水,再環顧四周時才恍然覺悟,這片美不勝收的海島風光,原來是靠原住民的血肉打拚下來的。
他又問蒼圖:“一定死了很多漁民?那些拿著魚叉的,怎麼打得過地方上的軍警?”
蒼圖被唐休天真的想象力逗得直樂,不得不告訴他說:“從二十年前開始,這裏的任何一個漁民,都可以教給你如何使用槍械。”
“漁民居然這麼懂槍?一定有美國人在背後偷偷支持。”唐休驚歎道。
唐休摘下了墨鏡,刻意對視著唐休,像故意嚇唬他似的,一字一句但極具分量地說:“那個賣軍火的政府,需要用你最敏感的想象力去猜。”
唐休大吃一驚,立刻明白了蒼圖的暗示。他還真嚇了一跳,幸好此刻是在越南,才沒刻意大罵蒼圖一通。
蒼圖像是達到了目的,惺惺得意地又戴上了墨鏡,繼續品了一口茶,然後也叫唐休坐下,與他一起享受這世間美景。
“你根本不會想到,”蒼圖直抒胸臆地說,“就在去年,當地政府還給阮岑頒發了一枚護島勳章。現在的吉婆島,僅它的旅遊資源,每年創收至少4億美金。如果不是當初,你覺得那些世界各地的有錢人,會跑到這裏看一棟棟洋房如何把糞便和女人的衛生巾排進大海?”
唐休也笑了,對於一個已經變得遙遠的話題,甚至是異國的話題,即使他身為一名自以為是的作家,此刻也不必有過多糾結了。
“岑伯一生未婚,也沒有生子。可他卻有著九個兒子,我是最後一個了……”蒼圖竟然有些驕傲地說。
“那其餘幾個呢?”也不知花妞何時醒來,聽這兩個男人閑談了多久,她洗去了昨夜臉上的胭脂,一張素顏的臉,總讓好色男人不由得想多看幾眼。
望著走過來的花妞,唐休高興壞了,忙把一杯香茶倒滿,放在了竹桌側麵。實際上,蒼圖早就放了三把椅子。
“其餘幾個不知道!但有兩個我知道,現如今盤踞河內,已經成了黑幫頭子。那兩個小子,當初十幾歲時,就跟著岑伯學打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