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通向最後的輪回(2 / 2)

“這是哪趟車次?!去哪裏的火車?”唐休的驚叫,令許多遊客向他望來。

蒼圖趕忙安撫住唐休,進一步充滿誘惑地說:“等我們有了財力,當你成為一個不再為金錢而寫作的作家,你的靈感才會激發。到時候,我也可以運作你,先在美國出版,聲名鵲起之後,再打回國內,讓那些寧添憂患不予家奴的勢利眼們追捧你,以為你驕傲……”

唐休更怒了,他幾乎壓抑著咆哮問蒼圖,“這他媽是去哪裏?你個混蛋!說啊?”

蒼圖也覺得逃避不了這個話題,稍帶羞愧地說:“哼哼,南寧。廣西南寧。”

唐休眼珠子都鼓起來了,又急又惱地質問道:“去那裏幹什麼啊?那又不是家!”

火車已經急速飛馳,窗外的黑夜,隻有繁星和明月是靜止的。唐休心知無力回天,一下癱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

蒼圖不會用歉意來處理這樣的局麵,他依舊涎皮無恥地賤笑著,望著滿麵義憤和難過的唐休。“你還算年輕,都無牽無掛了,不就隻剩夢想了嗎?這趟火車往回開,你就把最後的東西埋了。”

唐休聽蒼圖還拿什麼理想、夢想之類的蠱惑他,想把他引向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神秘之地,更是氣結得難受,再要起身發作,卻被蒼圖嚴肅地按住了。

“你別鬧了!我身上有命案,而且又帶了兩把手槍上車,你想把警察招來害死我們!”

這句話還真夠分量,立刻令唐休穩定了下來。他剛才隻顧傷心難過了,竟沒有想到蒼圖可以把槍支帶上火車,忙小聲地問:“你怎麼過得安檢?”

蒼圖似乎覺得這再平常不過了,怎麼會讓唐休一個普通人這麼敏感!可他卻也淡淡地說:“這是特種軍人的秘密,無可奉告。安檢對普通人而言,隻不過是一種催眠,你根本不會知道,雄偉的樓宇和城市的霓虹,它們的真正作用,都是用來催眠。這不是一個作者能寫或者該寫的東西。”

蒼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把話題結束了。

可是,這卻嚴重引起了唐休的興趣,他有些興奮了,他追問蒼圖,“告訴我,它們怎麼催眠?”

蒼圖麵色凝重起來,可他仍在搖頭,對此隻字不提。就像他曾經說過的,他是在保護唐休,也在保護自己。

“總而言之,在一個除了奴才和不講真話的專家,再就是為利益集團歌功頌德的偽知識分子遍布的地皮上,你的夢想本就是一種催眠。”蒼圖垂著頭,變得有些鄭重了起來。

“你不是又在蠱惑我吧?你們偵察兵最會心理戰術,蠱惑人心。”唐休囁嚅道。

蒼圖苦笑了兩聲,抬眼望著唐休,望著曾和他一起成長的玩伴、摯友,“我在緬甸叢林潛伏的時候,一待就是兩個月。在那種地方,除了母蚊子會主動靠近我,再無其它。所以,你知道我包裹裏有什麼嗎?成人玩具!小鬼子生產的非常棒的自慰膠,我可以用嘴把娃娃吹大,然後把一塊矽膠塞他媽進去,替代慰安婦,以此減壓恐懼。你一定不會想到,我還帶了三條顏色不同的情趣絲襪,套在娃娃的腿上。”

唐休聽得直吞口水,似乎現在才明白,蒼圖為何見了女人那麼饑渴。

蒼圖繼續說:“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大屁股女人嗎?因為我還保持著人在自然界繁衍的天性。而你所看到的,是某個大學教授站在講台上,對一群年輕的生命講,見了女性內衣有性衝動的人患有戀物癖。你更會看到,女人們把自己作踐成一根竹竿,而後披著他媽的小布片,瘋狂地標榜時尚。”

唐休震驚了,他全然不曾想過,麵前這個恬不知恥的男人,竟懷揣著這麼多的憤怒。而這樣的憤怒,本該是一個像他這樣的作家該有的。

蒼圖讓唐休嗅覺到了一種禁忌的味道,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或者居然還沉睡著另一個自己。那東西一旦睜開了眼睛,就隻有死亡能讓他閉上。

“你的夢想,是一個沉睡著的夢想,你自以為擁有它,它卻永遠不為你支配。所以,你得跟我走,我們去霧鬃島,隻有親曆那種生生死死,你才能開啟夢想的心智。僅僅一百萬人民幣,隻夠你吃著速食麵,寫一輩子受大環境冷眼的小說。”

人心最怕的,莫過於就是蠱惑。它可以讓人無視眼前的刀山火海,無視眼前的萬丈深淵,直到粉身碎骨,都不知生而何為。

吃人不吐骨頭的神秘境地,亞馬遜原始大森林,即使灑滿了繁星一般的寶石,都不曾讓唐休為之奮不顧命,可此時此刻,左右生命的夢想蘇醒了,或者說被蒼圖這個不安分的妖孽喚醒了。即使蒼圖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純然是為了哄搶那些灑落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