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楚滄月也睜開了眼睛,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視線卻像落下虛空之處。
他的眼睛蒙了一層灰翳,他的視力受損,眼下看人都看不清楚了,但他神態始終安詳平靜,恍若半分未將生死放在眼中。
陳白起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她瞥開眼,道:“我不過一四處為家的遊俠罷了,不足一提。”
“不知為何總覺得你講話的聲音很是熟悉”
夢囈一樣淺淡的聲音,落入旁人耳中不似要訴於人聽,反倒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楚滄月說完似疲憊不堪,緩緩閉上了眼,再次暈了過去。
他狀態不佳,由於陳白起拿巫力代替他的生機被“殞命”吞噬,毒素逆流衝擊,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方才講了什麼吧。
陳白起心猛地跳了一下,然後斂下視線,強硬地將手扯了出來。
她不與他個病得腦袋不清楚的人講話了。
“楚王身上的毒雖然暫時被壓製住了,但終究是個隱患,不知何時會控製不住,你們還是加緊趕路前往死地解毒吧”
勳翟有些看不懂主公的態度,說實話,方才主公醒來沒有反感與這位女俠肢體接觸已經令他吃驚,再聽他與她講的那句話,更是覺得這完全不像之前主公那對所有女子皆拒絕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行事風格。
他掩下臉上的異樣,心下一轉,便生了一個主意,主動代主公向她請求道:“這位女俠,還求你與我等一道前往死地主公的情況你也知道,若路上遇上個情況,憑我們也無能為力,若你願隨路一道,無論你提什麼要求翟都願意答應。”
“不可誰要與你們一道。”牙索立即反對道。
勳翟淡淡瞥了他一眼:“亦可,女俠本有恩於我們自不可勉強,但公子溟你卻必須與我等一同回去,不知你可願與女俠就此分開”
牙索再次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廢話,他自是不願的
由於前塵往事,陳白起對他們本就心有隔閡,心裏想一口果斷地拒絕,但楚滄月的情況的確不太好,死地離蒲州並不近,若是這路上真遇上些事情,隻怕他挺不挺得過去還真不好說。
可是她為什麼要為了他著想
陳白起郎心似鐵地想:如今的他們,已不是君臣關係,他的生死早已不歸她管。
明明是這樣想的,但話到嘴邊卻成了:“我有一同伴尚在城中,我需與他彙合商議再下結論。”
勳翟如何聽不出她已鬆口,頓時喜道:“可,我們休整半日,待午後再出發。”
“你真要與他們走”牙索一臉不忿又煩悶地問她。
陳白起已不想再講一個字了,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事:“你先前不是還急吼急忙地在找你的心上人嗎如今事態平息,你若再不抓緊時間尋人,隻怕之此便真與她無緣於此生了。”
她的話一下便炸醒了牙索,他想起了他的“小仙女”,生平第一次一見鍾情的對象他自然是舍不得的,可眼下又覺得就這樣放她離開心有不甘。
“我先前央你留下,你不願,我知你有本事來去自如,為何要留下”他克製地咬牙與她低聲問道。
陳白起抿唇輕笑了一聲,伸手輕拍了一下他腦袋:氣死人不償命道:“大人的事,小孩莫管。”
說完,不等怔愣的牙索因她這敷衍孩子的動作而勃然大怒時,陳白起已化煙轉身消失。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