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支支吾吾道:“卑職的意思是,世子年已及冠,沒有修為,這回又沒能承襲王爵,此行若是得不到道運,不能成為修士,隻怕將再無翻身希望......風雨飄搖之際,正當未雨綢繆,上官將軍何不帶我們脫離王府,去另謀前程?”
“閉嘴!”上官傾城勃然大怒,“再敢胡言亂語,擾我軍心,軍法從事!”
那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
......
翌日一早,眾人再度拔營啟程。
太玄頂是沉雲山主峰,越是接近目的地,道路便越是陡峭,王府甲士荷甲帶刀,個個都是大汗淋漓。
忽的,李曄心有所感,抬頭間,於山峰之處,已能看見屋舍。
那屋舍黃瓦飛簷,造型古樸,如鐵筆金鉤,勢若千鈞,加之位於壁立千仞之上的峰頂,別有一股超脫之氣。
太玄頂上有一觀,名太玄觀,雖隻一殿兩房,道士三人,名聲卻是不弱,畢竟是袁天罡留下遺跡的地方。
午時前後,李曄抵達太玄觀前,王府的甲士多半被他留在峰腳,隻帶了上官傾城等數人進入太玄觀。
觀門未閉,聞得有人前來,觀中道士至大門相迎。
中間的道士不惑之年,長須飄飄,言談舉止間,頗有仙風道骨,他身後兩名年輕道士,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神色平靜。
這三人,居於這群山之巔,與世隔絕一般,像極了傳說中的仙人。李曄看著這三人,心裏卻無半分懼意敬意。
是人就要吃喝拉撒,這世上本無出塵之人。別的姑且不言,這三名道士受李曜指使,在主殿布下小玄陣,害得前世李曄身受重傷不說,還丟了玉訣,這等行徑,算什麼出塵仙人。
“世子要觀的道文,便在此處。”中年道士帶著李曄來到主殿外,在三步石階前停下,指著殿門處的一座石碑道。
說罷他神神秘秘看了李曄一眼,故作高深:“隻不過,袁天師留下的道文,非有緣者不得參悟,若是無緣之人強行踏上石階,隻怕會觸犯禁製,引發反噬,那就是災難了。”
中年道士向李曄投來一道你好自為之的目光,隨即就退開,自去側旁的屋舍中,與另外兩名道士一樣,盤膝坐於蒲團上,一副置身事外,實則看好戲的模樣。
“世子......”上官傾城見李曄邁向石階,擔心關切之下,不禁向前一步,欲言又止,在李曄看過來的時候,她又訥訥不知如何言辭。
李曄不能修行,沒有修為,這樣的人若是都有仙緣道運,那普天之下那些能修行的修士,豈不都仙緣逆天了?
耳聞道士之言,上官傾城便擔心不已,如果對方所言屬實,以李曄的資質仙緣,根本不可能踏上石階,還會遭受反噬,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但要上官傾城勸阻李曄,她又做不到,因為她比誰都更想看到,李曄能夠得到那份道運,況且李曄既然來了太玄頂,必然不肯在臨門一腳時放棄,她又無法違逆他的意思。
念及於此,上官傾城心生怒火,扭頭看向中年道士,杏目瞪著對方,“道士,你且說清楚,何為有緣,何為無緣?”
“有緣就是有緣,無緣就是無緣。貧道連練氣都未成就,此等仙緣道機,又哪能窺破?”中年道士漠然說完這話,便閉上雙目,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樣。
上官傾城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銀牙緊咬,恨不得拔刀砍了這廝。
“上官將軍,不必與他多言,我自有區處。”李曄這時回過頭,對上官傾城平靜道。
觸及到李曄的目光,上官傾城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從李曄的目光中,讀到了堅定與自信,就像王者麵對小蟊小賊,揮揮衣袖就能讓對方灰飛煙滅的模樣。
這般偉岸的氣度,讓上官傾城滿頭霧水,她不知李曄如何會有這般把握。
這時,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雙手籠袖閉目養神的中年道士,捏動了藏在衣袖裏的傳訊玉簡,心念默道:“李曄已至太玄殿,小玄陣已經開啟。”
與此同時,百裏之外的長安城中,邢國公府邸內,李曜心頭一動,連忙掏出袖中玉簡,聽到了來自太玄頂中年道士的稟報。
李曜原本正在與人對弈,聽到太玄頂中年道士的傳訊後,知道李曄大劫將至,他的謀劃就將完成至為關鍵的一步,不禁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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