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百花一現月滿傾城,最喜於月色生輝時相繼綻放。上界難得一回聞,左右尋遍了山河都不見其蹤影。然而它在凡間倒是生得歡快,每年皆會開上一次。
就如九天銀河的那道天塹,每逢佳節七夕,終有傳說中王母牽線牛郎織女二人相聚的時刻。浮生若夢,花期短短三刻,時間一至,盡紛紛凋零。像極人間冷暖生死與愛情,尚未欣賞其美麗,就已消失不見,無法捕捉。
凡界若是戀人有情,無不尋到這浮生花,隻為看一場浮生雨。據說隻要在浮生開得最旺的那刻,摘下一朵贈於對方,凋落的浮生便會接收他們的寄托,化作春泥落葉歸根,守護兩人愛情長久。
當然,他們到底有沒有真的和睦相隨到老,這件事無人知曉,也沒人去求證過。
浮生季還剩一周,鎮子上的人便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著過節了,甚至最近傳出來關於吃人鬼怪的消息都被穩穩壓下來。人們心中喜慶,崇置鎮沒過幾天就恢複以前的熱鬧。似乎聲響再整大些,那隻害人的妖精便會被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王家藥房
“陸先生,這是你的藥,每日三服。”王允笙遞過一隻藥包,收了銀子後,抬眸打量著櫃台這位憔悴的中年人,忍不住提醒他:“陸先生,我見你最近很是疲累,可要注意休息。”
陸仁億聽著,弱弱一笑:“勞王姑娘掛心了。這不,馬上就是浮生花開了,鎮上來的客人多,工作自然煩雜,醉夢樓總歸缺不了算賬的。”他笑得蒼白,話說多了,身形還有些搖搖欲墜。可不是疲勞過度之症。
王允笙並未當麵揭穿他,隻點出:“陸先生倒不必如此為難自己,跟掌櫃的解釋解釋,想必他也不會強人所難。心中有淤積,出去走走,放鬆身心便是。
這上好的時段,把自己累倒了豈不可惜?”
也不知是不是被王丫頭瞧出內心鬱氣惹來的尷尬,陸仁億捏緊藥包,斂眉:“確是可惜了……”
確實,他這麼一病,就不能帶自家娘子去看浮生花了。再一等,便要等上一年,誰知道這一年裏又會發生什麼。他家那位娘子可兜不住心啊。
想到這裏出了神,陸仁億隨隨便便招呼一句,就魂不附體地踏出藥房,徑自回家去。
藥房本就人少,他一走,豁然冷清許多。王允笙凝著那人背影消失的地方,秀眉輕皺。
她是跟了十幾年大夫的人,怎的看不出陸仁億得的什麼病?積勞成疾是小,再加上難治的心病,不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才怪。恐怕陸家出了不小的事情吧。
這時,藥店裏又走進一人。王允笙無暇空想,抬眸望去,竟是典曉二?!
她一下子笑起來,轉念思及他來藥房肯定是買藥的,便睜大眼睛問:“曉二哥……你來買藥嗎?”不對不對,這不是咒人家生病嗎?王允笙內心忐忑不定。
典曉二進屋就直奔櫃台,臉色不怎麼好,倒也沒注意她像小白兔似的神情。擺擺手道:“還真是來買藥的,哎~”
見他心浮氣躁,王允笙上下檢查了一番,語氣放得溫柔:“何處受傷了?”看著沒有外傷,所以她並不著急。
“嗯……”典曉二癟嘴,瞅著小丫頭七分正經的表情,突然咧嘴笑了笑。兩臂撐在桌子上,吊兒郎當地詼諧道:“要是我說是心受傷了……你有藥嗎?”
王允笙愣怔,非常認真地思索半晌,訕然回答:“……心病還須心藥醫,我這裏恐怕沒有能治你的藥……不過,曉二哥可以嚐試一下藥房裏新進的幾種治腦方子,絕對是新藥。”
被她無意中扳回一成,典曉二甚為驚奇,好不要臉的忽略什勞子治腦方子,誇道:“咦~小丫頭長本事了,竟然硬生生讓我吃了把黃蓮?在下佩服!”他有模有樣的抱了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