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傳來“嘭嘭嘭”連續敲打的聲音,典曉二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瞟了白黖墨一眼。
他是被某廚子催著趕來修屋頂的,白黖墨這麼一鬧,把客棧搗出個大洞,掌櫃回來不罵死他們才怪,盡管結果最有可能是她輕飄飄地吐槽一句:嘖嘖,幸好破的不是臥房~
涼風颼颼地從洞口灌入,吹下不少瓦灰。典曉二不做聲,埋頭繼續幹活。也真虧白黖墨能耐,這瓦磚被她踏地方方整整,橫刀切邊似的,那時落下的竟無半片殘磚,全部是細灰,該說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女兒,武功深不可測嗎?
錘子敲在橫梁上,頓住。典曉二很自然地拿過一顆釘子,看似無意地開口:“你和你爹沒事兒到崇置鎮做什麼?”難不成是專門為了和我邂逅~他偷笑著暗暗想道,其實有哪個男人被女人倒追不會在意呢?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白黖墨抱膝安安靜靜地蹲在他對麵,聽他這麼一問,撐著臉頰笑道:“我爹爹是專門過來處理妖物這件事的。”她的嗓音很好聽,甜甜的笑容讓曉二瞬間紅了臉,如果不是鬧出那些個無理取鬧的事,估計,他會喜歡她吧。
“哦。”典曉二低頭,掩住自己的尷尬,漫不經心地問道:“武林不是向來不近朝城?朝廷不管他?”
“爹爹與南宮伯伯的關係很好,雖說也是有限製,但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況且朝廷現在都亂成一鍋粥了,哪有時間管我們?”白黖墨嘟起嘴,顯然是在討厭無處不有規矩的約束。
“嗯嗯,對。”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典曉二便沒再說話,專注地做著修理工作。
白黖墨乖巧地待在一邊,像之前一樣默默地看著他,嘴角閃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哢啦”半片瓦磚滑落,自屋頂直直地摔到客棧內部,本就懸懸欲墜,現下是終於掛不住了。兩人皆被吸引過去,曉二皺了皺眉頭,對白黖墨說:“你先下去吃飯吧,這裏我來就可以了。”
“小哥哥,你在擔心黖墨?”她高興地閃爍著眼睛,語氣裏飽含期待。
“……呃,我是覺得,這屋頂好像承受不了我們兩個的重量。”所以快點離開吧,小妹妹。典曉二才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是有辣麼一丟丟關心她呢,尊的隻是普通的關心!
“小哥哥……”白妹紙咬唇:“你是不是嫌黖墨重啊?”她委屈地盯著典曉二,那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眼神,幾乎能從中看出“說我重?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兒,哼!都怪你,倫家生氣了,捶你胸口捶你胸口(?`^′?)”的詭異情緒!
典曉二驚奇地瞪眼,忽然想到女人最忌諱的就是談體重這回事,連忙擺手說:“不不不,絕對沒有,重的是我,我…我怕等會兒要是真塌下去了,把你也連累到,所以你還是趕快走吧。”說完,他還認真地點幾下腦袋。
白黖墨聞言咧嘴一笑,揪著裙角道:“黖墨的輕功很厲害,小哥哥不用怕。倒是哥哥一點內力也無,黖墨留在這裏好保護你呢。”
“呃,不必了,謝謝。”某小二身為男人的自尊心遭到嚴重打擊,跟剛剛那片瓦似的,碎成了玻璃渣。會武功好啊,就是能裝出境界,膩害佩服。
似乎也是相信了她的能力,典曉二沒有繼續催她下去,隻是多留神邊上的瓦塊,如果不小心砸到住宿的房客,可就麻煩了。
午時三刻,崇置鎮鎮長家中大院
鎮長大人此時在院兒中如往日一樣悠哉悠哉地……種地。
鋤頭一揮,幾顆掛在臉上的汗水便飛濺起來,陽光下,閃爍著點點晶瑩。咱們的鎮長大人抹了把汗,朝向太陽亮出兩排生白的牙齒,映襯得皮膚愈加黑亮。今天是個幹活的好日子,哇哢哢~
他扯著嘴皮又笑了笑,終於低頭看向遠處空地上那個比自己還要黝黑發亮的某盟主,大聲喊道:“白盟主,你確定不下來整會兒?站那兒多無聊啊。”
“……”白皓珀表示並不想和他說話。
鋤頭往肩上一抗,鎮長一步一步走過去,看樣子是準備收工了。
整一個菜園,種的都是綠油油的青菜,他剛剛耙的那塊兒就是打算在下月拿來播青菜種子的。拿起汗巾在脖子上抹了把,鎮長靠近白皓珀就地而坐,他一身灰麻布衣,倒是不必怕弄髒了難洗。
“哎,不知道您今天要來,我這也沒整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哈。”鎮長盤在地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來。